“太子殿下這兩年可還找你?”他的手停放在了我肩膀上。在寧靜的環(huán)境中,我開始變得心平氣和,搖搖頭,“奴才只是奴才,而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奴才不會奢望太子殿下會記住奴才?!?/p>
輕輕的,他發(fā)出一聲沉吟,似是帶著幾分惋惜,“我讓你進內(nèi)務府,是想磨去你的狂性,卻沒想到,現(xiàn)在你狂性沒有了,多出來的,卻是奴性……”
我偷偷斜睨他,原來當初他讓我進內(nèi)務府,還帶著目的,是想把我雕琢雕琢,然后放到大皇子劉寒玨的身邊?
“在宮里,人太狂妄,是無法生存的,可是現(xiàn)在,你卻和那些奴才一樣,難道,是我錯了?”
我側(cè)過臉看他,他看著我惋惜地搖搖頭。我再次低下頭,無所表示。他圈著我靜坐片刻,從懷里取出了那張清單,放到我的面前,“廣結(jié)善緣是好事,但是,莫忘了提防暗處的敵人。即使身邊朋友再多,只是一個敵人,便能將你置于死地?!彼麑⑶鍐畏湃胛业氖中?,輕輕拍了拍,“下次做事,要更加小心?!?/p>
我立刻起身,“多謝攝政王!”在下跪之時,他再次扶住我,“免了,你回吧?!彼恼Z氣多少有了些失望。
兩年前,我是太子喜歡、太傅夸贊的小神童,一不小心被他知道,他來試探,感覺是個人才。
兩年后,我是太子不再問津、太傅已經(jīng)忘記的買辦小太監(jiān),身上帶的是奴性,見他是畢恭畢敬,與其他奴才沒有差別,他變得失望。
我心中松了口氣,轉(zhuǎn)身立馬就走。
“父親大人?!焙鋈唬谖肄D(zhuǎn)身的剎那間,一位華衣少年與我擦肩而過,他烏黑的長發(fā)掠過我的鼻尖,立刻,帶來了與北宮俊琦身上那特殊的淡雅的幽藍清香。他是誰?他叫北宮俊琦為父親大人,難道,是小王爺?
少年那清中帶沙的聲音,深深地“吸引”了我,讓我無意識地回頭看向他的背影,他正好轉(zhuǎn)身朝我指來。那一刻,我只覺得滿池幽荷綻放,心動之處,便是那美人回眸一笑。
少年似是十四歲出頭,高挑挺拔,他笑著指向我,“父親大人,哪來的小太監(jiān)?”
“那是內(nèi)務府的小公公,玉兒,你今日學了什么?”北宮俊琦只是簡單介紹,就把話題轉(zhuǎn)移。
我抬步走人,突然,被人一把拉住脖領(lǐng)?!澳銊e走?!笔悄巧倌甑穆曇?。我回頭討厭地看他,他正好轉(zhuǎn)頭看北宮俊琦,“父親大人,兒臣從未見過小太監(jiān),請準孩兒與他交談一會兒?!?/p>
北宮俊琦朝我看來,我氣得轉(zhuǎn)頭,雙手環(huán)胸,果然上梁什么,下梁就什么。老子玩老太監(jiān),小子玩小太監(jiān)!
原本以為北宮俊琦會訓斥這小子胡鬧,卻未想傳來一個“好”字。我一愕,北宮俊琦就這么讓他兒子胡鬧!
“謝父親大人。”少年甭提多開心了,拎著我就走,“小孩,跟我來?!?/p>
“呃……那個……小王爺,能不能放開我,我會自己走?!蔽冶凰现唤O一絆。他笑著松手,對我一笑,“好?!?/p>
我拉好了衣領(lǐng),這位小王爺就雙手環(huán)胸地走在前方,我跟在他身后,左右瞄,瞅準機會我就后縮,后縮,再后縮,最后扭頭就跑。
可是沒跑幾步,領(lǐng)子又被一把拎住,同時傳來這位小王爺愉悅的聲音,“想跑?這里可都是我的人?!?/p>
小王爺將我?guī)У揭欢鸭偕街g,嗖嗖的涼風灌入我被拉松的衣領(lǐng),我看著嶙峋的假山,俗話說:假山里,奸情處。這小子把我?guī)нM假山,絕沒好事。
他將我一放,我忙著拉衣領(lǐng),他卻開始繞著我轉(zhuǎn)圈,戳戳我的臉,拉拉我的辮子,拽拽我耳朵,最后扣住我下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挑挑眉,嘴角一斜,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和北宮俊琦那一模一樣的壞笑,“小太監(jiān)和我們也沒什么差別啊?!?/p>
我皺著臉,討厭地看他。他放開我退后一步,突然眸光一閃,指著我的衣衫,“不如你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p>
我眨巴了一下我的眼睛,“小王爺,你不是開玩笑吧!”
小王爺下巴一抬,“你看我是開玩笑嗎?”
“可是夜來香時常來王府,你沒見過他的樣子嗎?”
“夜來香?”小王爺黑晶晶的瞳人猛地收縮,臉色也瞬即下沉,“你是說那個唱戲的?我怎會見過?”
“可是他不是每次在這里留宿?”我脫口而出。
突然,小王爺上前一步,面色登時下沉,“賤奴才,你說什么!”
我趕緊捂嘴,只露出大眼睛“害怕”地看他。他見我怕了,面色微和,這位小王爺還真是喜怒無常。
“脫!”他憤怒地吼出這個字,其實他自己也害羞,不然不會喊了半天都沒來扯我衣服,而是一遍又一遍兇我。主要我是個男孩,他以為兇兇我就怕了。
可問題是,我!不!是!
我解開了第一個衣結(jié),然后停住,“其實……又不是太監(jiān)想服侍男人,你怎么能怪太監(jiān)呢?就像男人出去找女人,不找找男人自身的問題,而去怪那女人?!?/p>
他一下子愣住了,出現(xiàn)了片刻的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