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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情冷暖我自知(1)

不知何事憶人間 作者:竹宴小生


鳳棋的臉色非常不好,極為不好。

我當(dāng)是沒看見,從醒來后,便一直抓著他的胳膊,嬉笑著,“鳳棋,你這樣子還是多笑的好?!?/p>

一路向九重天行,身側(cè)的云卷風(fēng)繞,我望著熟悉的一重天那片碧藍的江水,曾經(jīng)有一條活潑可愛的龍族小公主生活在這里。

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鳳棋狠狠瞪著我,“放走了叛賊,只余了一個你,有何用?”

我跟在旁邊,“什么?我竟然一點用處都沒有嗎?那你放我走好了。”

鳳棋拎住我的脖子將我抓了回來。我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他,這白袍小將怎地如此冷酷無情?

他又瞪了我一眼,“我還不想像四月神君那般,被罰下凡間。”

心微微一沉,我也拎住他的衣襟,慌張地問:“什么?四月被罰?”

鳳棋冷冷地拍掉我的手,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多說無用,上神請隨我上天領(lǐng)罰吧?!?/p>

晏扉在一旁輕聲回答了我的問題:“四月神君親自在帝君那里請罰?!?/p>

我心中默然,不知該如何去表達此刻心中的心情。我喜憂參半,喜的是四月去了凡間,素千圍又有了機會;憂的是……四月居然請罰,他這般自虐是為了什么?

揣測不出四月的心情,我反而沉默了下來,讓鳳棋長舒了口氣。

我撫著胸腹處,奇怪,那龍氣入體的痛苦竟然就這樣消弭,早知道,我在天龍陣內(nèi)便如此做了,但那時,總歸昏厥的是我,任他事態(tài)如何發(fā)展也與我無關(guān)了。

可是我雖然清醒,卻將軒兒一人扔進了魔界……我將軒兒扔進了魔界……

我捂著頭犯愁,當(dāng)時那種情況,我本愿要與瑯軒一起下了那魔界,只可惜當(dāng)時與清漣傳了信息,便被聰明的鳳棋發(fā)覺了端倪,只剩下我一人……

我嘆了口氣,忽略了鳳棋晏扉奇怪的眼神。

鳳棋喃喃道:“還以為你這人是天生樂觀呢?!?/p>

我哎了一聲,笑著道:“我確實是天生樂觀啊。”

鳳棋看著晏扉,表情極為認真,“我就說百花上神果然如傳聞中的沒有心計,怎么可能是耍心眼放走的叛賊?!?/p>

我猛地噎住,很想告訴他,我確實是存心放走他們的。

一路上行,我漸漸閉上雙眼。

腦中幻化的是,花期攜著眾花仙飛上天光臺的場景,那般風(fēng)光無限一時無雙。

如今,花期早已不是花期,她成了九重天的叛賊。

區(qū)區(qū)百年,便已發(fā)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當(dāng)年的我還覺著世事無聊,掀不起半點波瀾,誰知,滄桑變化,我原來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帝位更替、戰(zhàn)亂紛爭、封印記憶、三百雷劫、法力封印、失去記憶。

這只是清許以前,清許以后,故事便到了此時。

我嘆氣,只要回到天上,若有機會與韶華聯(lián)系上,求他去尋找一下瑯軒,還是能有些希望與軒兒相遇的吧。

至于清漣,他的身份,我想我已經(jīng)猜出了十之八九,只是,還是不明白,為何他要這樣做。

現(xiàn)在嘛……還是面對眼下,振作精神,與這九重天上的神仙們計較計較。

曾經(jīng)發(fā)憷的天宮玉柱近在眼前,過往的神仙紛紛對我行以注目禮,無不愕然。

“那位不是……”

“是啊,那位不是說早已隕滅的花期上神么?”

“怎么會?花期上神怎么又重生了?”

我將這過往的議論紛紛拋在腦后,只對著聽聞風(fēng)聲等候在天宮外的眾位花神抱以歉疚的微笑。

對不起……我還是被抓回來了,辜負了你們當(dāng)初雷刑臺旁的犧牲。

連那位百樹仙子也傍著杏花公子僑言站在那里,唯獨少了我那……

我環(huán)視四周,才確定,少了我那伴了有三百年的白英。

或許她尚在忙著吧,我微微吐氣,瞧著那桃花花神韶光,愈長愈像韶華,心中有些開心。

“上主不會有事吧?”韶光擔(dān)心地問一旁的瀟湘。

瀟湘斜睨著我,臉上若漠不關(guān)心,一反常態(tài)的毒舌,并不回話。

一代花神中的牡丹花神月銘因著凰閱下界,儼然若群花之王,瞧著我眸光微閃,“安陵他要敢……”

我看著月銘,腦子漸漸清明,回以微笑。

我在眾神仙的注視下,緩緩邁進天宮,迎面便是那只久違的太陽鳥。

它傲然地站在天宮上方,撲騰著雙翅,見我抬頭,突然長鳴出聲,欣喜異常。

這位遠古上神,我從未見過他的真身,但這萬年的交情,也讓它見著我的臉,難得的躁動起來。

我對它微微點頭,便隨著鳳棋晏扉進入了天宮中庭。

那里,還有個久違的人——安陵帝君。

安陵帝君依舊坐在高高的椅上,眉目中泛著疲憊,他揮退了鳳棋晏扉,獨留我一人站在偌大的中庭。

我想,或許他是想為我這萬年的神留點顏面吧,銀白色的玉宮讓我想起昆侖的那座玉宮,都是帝俊建造的吧。

“花期,別來無恙?!卑肷危擦瓴啪従忛_口。

我張張口,啞然,不知道與這位說些什么。他刻意放了我們百年,任那蘭妃做著攪局的人,其實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控中。

“帝君說笑,區(qū)區(qū)百年,若是可以,清許并不想回到這里?!?/p>

“清許?”他愣住。

我微微頷首,“清許自來領(lǐng)罪?!?/p>

安陵突然自言自語地笑道:“清許……”

我張著疑問的眼睛看著他。

他突然嘆氣,“清許上神何來領(lǐng)罪之說?被叛賊挾持至凡間,如今被我龍鳳雙將救回,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啊?!?/p>

我猛地瞪大眼,指著安陵問:“帝君……你……”

安陵走下高椅,難掩疲色,到我面前,負手而立。

我蹙眉,望著這做了近千年帝君的安陵,一股震懾眾神的王者氣勢從內(nèi)散發(fā),他為何要寬恕了我?

幾百年前我還能笑著說,若是我自作多情,千萬小心被調(diào)戲。

現(xiàn)在我們之間的僵局,真的用這等解嘲的語言便能打破么?

我緩緩后退幾步,與他保持幾分距離,“帝君,清許求帝君降罪?!?/p>

“降罪?”安陵不滿我的后退,聲音嚴厲起來,“再三百日雷劫?”

我的身子一抖,不可自已地害怕,露出一種怯然的表情望著安陵。

他忽然莞爾,“回來便好?!?/p>

咬著唇,看著他突然轉(zhuǎn)身的背影,心口一陣疼痛,明知道這種好,我不能要,可是已經(jīng)不允許我拒絕。

“如今天魔兩界大戰(zhàn)在即,昆侖也出了些問題?!卑擦曜馗咭?,露出溫柔的表情,“清許你便好好待在百花宮中莫要外出,能迎回百花上神我是極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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