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一支煙,高升把屁股深深陷在了沙發(fā)里。五年前,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被《體育金報》趕走的名叫潘如君的校對,五年后竟然用這種方式重新殺了回來。直覺告訴他,體育媒體界一場血雨腥風般的較量就要開始了!
說起來,高升對潘如君還是有知遇之恩的。那時候初出茅廬、只有高中學歷的潘如君在《體育金報》里當一名校對。接觸多了,高升發(fā)覺此人很有才氣,還讀了不少書,體育知識的積累也很淵博,當校對實在屈才,于是,高升就跟領導建議,讓潘如君當上了實習編輯。
潘如君性格散漫,遲到、早退、曠工是常有的事。有時心情不好,就會自動消失一段時間,任你翻遍整個地球,也難覓他的蹤跡。就這么跟頭把勢地在《體育金報》里廝混著,似乎有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誰也沒把他當回事,都覺得潘如君難堪重負。
通過和潘如君的幾次聊天,高升越來越發(fā)現這是個心比天高、胸藏錦繡的家伙,在業(yè)務上頗有不少獨到見解,只是覺得自己目前虎落平陽,郁郁不得志,只好茍全性命,忍氣吞聲。
高升搞不懂的是,在潘如君的履歷中,還有幾年當兵的歷史。很多從軍營出來的人都覺得那個大煉爐里的經歷可以讓自己終生受益,從這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身上,高升卻絲毫感受不到那種軍人氣質。
他覺得潘如君倒能充當"漂一代"的代言人,他來無影去無蹤,笑傲江湖,狂妄自大,恃才傲物,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當時的報業(yè)環(huán)境還不發(fā)達,競爭也不激烈。每逢世界大賽有出國的機會,都是報社里的總編御駕親征。說是出去采訪,其實就是借機公費旅游。然后信手涂鴉,發(fā)一些前線專電,內容則不外乎是一些游記、評論而已。
1994年的世界杯,《體育金報》的總編徜徉在美利堅合眾國,有一天突然從前線打電話回來,說今天身體有恙,讓后方代勞替他撰寫一篇游記。這個燙手山芋一來二去,就落在了潘如君的身上。
豈有此理,竟有此事?可憐的潘如君憤怒地認為這是一種極端官僚的體現,光天化日之下怎會有這種事情?再說,他又沒去過美國,鬼知道那里是個什么天地?
無奈間,他翻出一本風景描寫的語言集粹,連猜帶編,繪聲繪色,別出心裁地將異域的紅燈區(qū)描寫了一番。還沒見報,這篇文章就在報社內部廣為傳閱了。閱讀過的人無不心馳神往,流著口水夸潘如君寫得好、寫得妙。
總編回國之后,看到潘如君的捉刀之作,惱羞成怒,拍案而起,質問潘如君為什么要弄出這么一篇有傷風化的東西來損害自己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