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罵了幾聲,翻身下床,閉著眼睛疊好被子,微微張開了眼,看著還可以在床上比她多瞇幾分鐘的春桃,越來越鄙視那個規(guī)定上朝時辰的康熙大叔了,他是在折磨他家兒子,還是折磨他們這些幫他家兒子送早點的打工小妹啊…
迎風踏雪,飛進廚房,廚房的大叔習慣性地看了她一眼,將要送給主子的餐點擱在餐盤上,朝她努了努嘴,就徑自去忙他自己手里其他主子的早點了,她端起餐盤,不情愿地瞥了一眼廚房大叔,嗚…好過分,竟然看都懶得多看她一眼,好歹她也曾經(jīng)誤會了大半年的包子事件,一直以為他暗戀她來著,用得著這樣撇清關(guān)系嗎…她還在失戀期耶…
端著給地主階級的早餐,打著哈欠,走到了九爺?shù)姆块g,起初還擔心和曾經(jīng)一般,推門就看見讓人長針眼的畫面,但最近一陣子,九爺大概處在修身養(yǎng)性,清心寡欲期間,聽春桃說,在她被借去四爺府的日子,這位大人又收了一位新小妾,前些日子,終于不負眾望生了個男娃娃,估計他也覺得自己大功告成,上可對列祖列宗,下可對他皇阿瑪,于是,決定走兩天清純路線,華麗地窩在自己房間里休息一陣子,順便壓榨一下可憐的農(nóng)民工…
因為最近對小老婆這個職業(yè)感覺極度別扭加憋屈,她沒來得及去感嘆又一個姑娘家被糟蹋了,只是打著哈欠,推開了門,將手里的早點擱在桌上,掃了一眼,被其她幾個丫頭服侍著剛起身的九爺,她涼涼地站在了一邊,將視線停留在蠻好吃的小籠包上,忽略掉那些有熟悉的畫面,那些幾個人一起做的事情,曾經(jīng),她一個人全部包攬下來,端熱水,送漱口水,遞熱毛巾,穿朝服,還有……系那纏人的紐扣…
她的視線低了低,搖搖頭,發(fā)現(xiàn)自己又想到那些不利于失戀療傷期思考的畫面,將那快要進入她腦海,霸占她思想的熟悉畫面晃了出去,直到晃到自己也開始頭暈,險些站不穩(wěn),這才深呼吸了一口,開始從銀子角度思考問題,真不明白,九爺府里人浮于事的鳥狀態(tài)就擺在這位華麗的正主面前,他咋就沒啥反應呢,天天擺弄外面的帳本,自己家里都一團亂帳了,四個丫頭做她一個人就能做完的事,切…擺譜…
丫頭們伺候完畢,走了出去,正主坐下用早膳,她杵在一邊,他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手一揚,等著她將筷子交到他手里,她努了努鼻子,將明明就擺在他手邊的筷子放進這位大爺?shù)氖掷?然后繼續(xù)站一邊,等著收碗筷,順便等著他和以往一樣的打賞,從他的早餐里丟個包子讓她站一邊抱著啃,雖然這個賞賜總是讓她想起一些什么嗟來之食之類,沒骨氣的典故,但是她的骨氣向來斗不過她的肚子,再說,九爺都習慣她這德行了,她也懶得掙扎,形象什么的,就讓它和自己永別好了…
不過,今天好象有點狀況…
她看了一眼桌上那籠看起來油乎乎的小籠包,深深地咽下一口唾沫,毫不掩飾她的垂涎之勢,該死的廚房大叔,她不就是隨便懷疑了一下,他暗戀她嗎,有必要這樣報復她嗎,這么油乎乎的小籠包,她要怎么拿在手里吃嘛…嗚,他要知道,現(xiàn)在每天啃包子是她失戀慘淡生活里的唯一追求了…
由于某人明顯不雅又過于明顯的唾沫聲,讓九阿哥側(cè)了側(cè)頭,筷子在那籠包子面前晃了晃,徑自夾起了別的菜色,放進口里悠閑地吃了起來,任由那吞唾沫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刻意,好象提醒他,他今天是不是少做了點什么事,比如說丟丟什么嗟來之食啦,又比如說嫌棄包子不好吃往后扔啦,再比如說吃多了有剩,往身邊拋啦,她接東西的功力很好的,他往哪拋都不是問題,就算是油乎乎的小籠包,她不用手,照樣空中接物,呃…她現(xiàn)在是不是越來越像九爺?shù)男±掀硼B(yǎng)的那條卷毛狗了,阿門…
他勾了勾唇角,幾乎要扯出一絲淡笑,舉手夾起了一顆包子,聽著耳邊的唏噓聲,那做好了一切準備,只等著張嘴接食的勢頭讓他壞壞地晃了晃手里包子,不急不慢地轉(zhuǎn)身看了看她,筷子不落痕跡地在她面前一晃,嘴角輕揚…
“要嗎?”
她隨著筷子擺動的腦袋,突然因為這句淡淡地”要嗎”給硬生生地愣在原地,眼神突然失焦了般地盯在他的臉上,忘記了包子,忘記了自己的肚子,忘記了她在失戀療傷期不能去想那些不該想的畫面,只是任由一句”要嗎?”將她扯回某個大年初一,那調(diào)侃的聲音伴隨著弘暉的笑聲刺進她的耳朵里,好象那煙火聲,吵鬧聲,叫賣聲一瞬間也跟著擠進她耳朵里,好象那溫熱的舌尖還逗留在她唇上,好象他還在她身邊揚著淡笑,扯著她的手在人群里擁來擠去,好象他手里抱著的是那個娃娃還沒有消失,好象她可以還賴在那個時刻里,可以永遠不出來…
明明弘暉不在了,明明后門關(guān)上了,明明她該死心了,干嗎就因為兩個字就把她輕而易舉拖回去,她以為她有進步的,就算打噴嚏,她也可以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或者幫九爺?shù)姑?或者算帳本,或者帶糖糖,或者吃包子,看看,她有好多事情要做,她好忙的,她沒時間傷春悲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