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轉(zhuǎn)身慢慢向遠處走去。
“哎,櫻桃!你的書!”尚菲菲追了過去。
屯子邊上,櫻桃失魂落魄般走著。尚菲菲剛才的話,就像錐子一樣扎在她的心上,她感到一陣陣的酸痛,她想哭,想叫,可又忍住了。
“櫻桃,你的書掉了!”尚菲菲跑了過來,叫住了櫻桃。
“噢!”櫻桃輕輕應了一聲,用手接過來。
“還有這個!”尚菲菲把那張剪紙遞給她。
看到那張剪紙,櫻桃的眼淚一下涌了出來。
“是你剪的?”
櫻桃沒說話。
“剪得可真好看!是送給誰的?”尚菲菲問。
櫻桃再也忍不住了,猛然捂著臉哭起來。
尚菲菲見了大驚,忙問:“櫻桃!你怎么了?”
櫻桃沒有回答,哭著向村外跑去。
“哎,櫻桃,你去哪?演出就要開始了!”尚菲菲忙喊著。
從腰屯回來的路上,櫻桃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馬車的最后面,跟誰也不說話,她看著遠處的山林,看著寬闊的藍天和空中飄動的白云,心中一陣凄涼。她從書里悄悄地拿出了那張剪紙,低頭看了看,忽然手一松,讓風把剪紙吹去,看著它搖搖擺擺地飄落在遠處的野地上。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結(jié)束了,櫻桃的眼淚慢慢流下來。
回到連隊,尚菲菲還是忍不住把櫻桃反常的舉動告訴了葉曉帆,并說以自己的猜測櫻桃是喜歡上喬海洋了!葉曉帆聽了只是淡淡地一笑,說她喜歡就讓她喜歡吧!我攔也攔不??!
其實,櫻桃今天的一舉一動,葉曉帆都看在了眼里,包括櫻桃扔掉剪紙。她心里暗自高興,櫻桃和喬海洋的關(guān)系沒有發(fā)展到戀人的程度,櫻桃只是暗戀,喬海洋并沒有看上她!
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葉曉帆輕松起來,她拿起臉盆到水房洗衣服,卻在那里遇到了匆忙來找自己的范學東。
范學東讓葉曉帆洗完衣服盡快到辦公室找他,說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說。葉曉帆早就感到范學東對自己過分親近,可是身為宣傳隊員,又不能不服從隊長的命令。
洗完衣服,葉曉帆來找范學東。此時,范學東正在自己的宿舍里焦急地等待著葉曉帆。自從他第一次見到葉曉帆之后,就被這個北京女孩深深地吸引,秀麗的容貌,高雅的氣質(zhì),都是這個自命不凡的范學東所追求的。他曾經(jīng)對著鏡子反復端詳過自己,回想著和葉曉帆接觸過的每一個細節(jié),品味著其中所能傳達的一絲一毫的信息。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問過自己:和葉曉帆是否有建立戀愛關(guān)系的可能?經(jīng)過苦苦思索,他終于得出肯定的答案。他根紅苗壯,這是葉曉帆這個資產(chǎn)階級家庭出身的人所不具備的優(yōu)勢條件;其次,他相貌端正,雖然不算英俊,但也是濃眉大眼,頗有男子漢的氣概;最后,他身居要職,在同齡的知識青年中,他算是高官了,不僅是宣傳隊的隊長,還是連里的副指導員,早在一年多前,就光榮地入黨。思來想去,他感到自己向葉曉帆求愛,她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她看不上自己,還能看上誰呢?真能看上那個在馬號里趕車的、連兵團戰(zhàn)士都不是的喬海洋嗎?想到這里,他輕蔑地一笑。他知道,女人是實際的,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不可能只靠夢想生活,她們要解決自身的實際問題,而在這里,只有自己有這個優(yōu)勢,能幫助葉曉帆擺脫種種困境。
火上,煮著一鍋山梨,這是他為葉曉帆專門準備的,特地加了點糖。他有些焦急,不時向窗外看去。忽然,他看到葉曉帆的身影,忙走回來,坐在桌子上,拿起一本書看著,又拿起了小鏡子,照了照,整整自己的頭發(fā)。
門外,傳來葉曉帆清脆的聲音:“報告!”
范學東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姿勢,盡量溫和地:“請進!”
葉曉帆開門走了進來。
范學東站起來,笑著說:“曉帆,你來了,來,請坐!”
葉曉帆坐下。
范學東走到灶臺前,把鍋端下來,往碗里盛著山梨:“怎么樣?今天演出累了吧?”
“還好!”
“來,吃梨!”范學東走到葉曉帆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