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郁地踏上歸途,心情愈發(fā)的煩躁。不想回家,不愿讓爹失望,沿著小路就一直這么昏昏沉沉地走了下去。
夕陽西沉,百鳥歸林,碎石小路,腳下的石子被我踢得飛了起來?!昂翢o大家閨秀的樣子!”如果此時如風在我身邊,一定會這么調(diào)笑我吧。
如風現(xiàn)在的日子一定很難挨,牢獄生活清苦,還不知是不是會受盡折磨,如此唉聲嘆氣了一番,我又重新振作起精神,與其多加揣測不如盡快回家找爹商量出個對策。
我剛拿定主意,視線忽然被一婀娜多姿的身影吸引了過去,這樣的身段,這樣的風華絕代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不是瓔 姑娘還會是誰。
我立刻隱入了角落,只見她行色匆匆,也根本沒有注意到我。我腳步不自覺地跟了上去,瓔 和如風的事有脫不了的干系,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現(xiàn)今如風被關(guān)在官府大牢,他們憑什么逍遙法外,還在享受親情暖意。
我悄無聲息地跟在瓔 的后頭。她很警覺,不時地往身側(cè)和身后張望,幸虧我機靈,沒敢逼得太緊,也正因為如此,她始終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
約莫走了半里路,她的步子緩了下來。我雖放慢了腳步,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我見她探頭探腦地拐進了一條巷子,心狂跳。這里不就是眠月樓后門的那條小巷子嗎?任誰都不會想到她離開眠月樓后竟然還是沒有搬離這塊是非之地。
她謹慎地叩門后,一溜煙就閃了進去。我三步并作兩步地追過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出手去準備拍門。手才搭上門鼻,就被一人死命按住,我抬眼看去,他清癯依然,風度飄逸,嘴角勾勒出優(yōu)雅的弧度,出口輕斥道:“雅兒,不要沖動?!?/p>
我略感迷惑,他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昨晚的事又在瞬間充斥了我的記憶,沒來由地臉漲得通紅,一下抽回了手。
他二話沒說,拖起我的手臂把我?guī)У揭徽蛇h處的草垛旁,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雅兒,你怎么也尋到這里來了?”
我還沒問他,他倒是先問起我來了。我心頭小鹿兒亂撞,摸摸滾燙的雙頰,低聲說道:“我是一路跟隨瓔 姑娘而來。”
他點點頭,復又沉聲道:“你先回去,這兒有我就行。”
“不?!蔽揖箨竦厮︻^。
“我已經(jīng)有救如風的辦法,你別胡鬧,回去陪著你爹,沒準過兩天如風就能回家了?!?/p>
我先是愣了下,再是大喜過望,搖晃著他的手臂道:“什么方法,你快告訴我。”我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紀昀總是會在我山窮水盡的時候帶給我意外的驚喜。
“天機不可泄露,總之你相信我就是。”紀昀推了我一把,“快回去?!?/p>
我拖拖拉拉著不肯走,紀昀板起了臉:“雅兒,你在這里會壞我大事?!?/p>
我委屈地扁了扁嘴,但也沒再吱聲,扭頭就走。紀昀拉住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看得心怦怦直跳,從臉頰一直燒到了耳根。
他湊近我,擦著我的耳朵輕聲道:“昨晚你說的話,我可沒有忘記?!闭f完,又輕描淡寫地拉開我,“回去吧,別讓沈老伯擔心?!?/p>
我臉熱心跳,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笑著揉亂我的頭發(fā),我大腦一片空白,感覺像是回到了昨夜那樣的氛圍。
他忽然拽住我的胳膊往下拉,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使了把勁,我直直地跌進他的懷里。面上又是一熱,才要開口,他捂住我的嘴,眨了眨眼睛,用唇語比畫著:“別說話,有人來了?!?/p>
我會意地點頭,可是枕在他的懷中,鼻息間傳來的全是他溫熱的氣息,我心跳加快,一動都不敢動。眼睛瞟到我剛才走過來的方向,頓時吃驚得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