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看了，你這樣探頭探腦的，會出問題的。”戴玉對我說道，“你先回去吃飯吧，盡量吃得慢一點(diǎn)兒，等你吃完以后，天也就全黑了，那時候你再帶著人來，一定要悄悄地來，挑幾個不愛說話的來。”

我對他說：“你先回去吧，我再觀察一會兒?！?/p>

戴玉說：“不行，不要再觀察了，你這樣毛毛躁躁的，讓我不放心呢，回了家，我也會坐不住，你沒觀察到啥，倒有可能讓對面的人先把你觀察到了。跟我走，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兒?！?/p>

我和戴玉是從土墻的這一邊離去的，順著那片晾曬著谷子和干草的曠地，一直朝下面走去，到了路口，分了手。那時候已經(jīng)沒有太陽了，黑漆漆的老鴉在樹上哇哇地叫著。

就像戴玉說的那樣，等我吃過晚飯以后，天已經(jīng)全黑了，幾步以外便看不清對面的人是誰。我摸著黑，一家一家地去叫了幾個人，樹生、有良、大喜、九孩，都是幾個話不多的人。這一點(diǎn)上，我覺得戴玉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和這幾個人在一起，你永遠(yuǎn)不必要擔(dān)心他們會吵吵嚷嚷，會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們都能管住，正經(jīng)該他們說的時候他們還不說呢，更不會像有些人那樣除了自己的話，還要把別人的話搶過來說。等到了那溜土墻下面，他們果然都默不作聲地坐著，也不問問是來干什么的，更像是出來乘涼的。看著他們那樣，我想，我和他們不一樣哩，我不會這么悶葫蘆一樣地坐著，我要是碰到這事，我一定會想辦法問個清楚。

我站在豁口前朝對面的那兩間房子觀察著，看見里面亮著燈，卻聽不見有人說話，白日里的綠門窗都變成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