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就拿著,我一點兒用都沒有,浪費了,我知道你因為欺負我被陳部長扣了津貼。還有,不要抓著我手腕,中國不是講’男女授受不親‘嗎?”
一聽這話,我趕忙松了手,大把的糧票飯票已經(jīng)被她塞進了我的口袋:“這怎么好意思,以后我會還你的。”
“行了,走吧!”赤銘美幸把我推出了房間,臨關(guān)門時候又囑咐一句:“記得自己用,別給大張和楚大腦袋用,我會不高興的!”
出了門我摸著一口袋的票子,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感覺,挺好的……
那一夜過去后,我內(nèi)心深處對這個絕對異類的女子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愫。從一開始,我就做了對她而言很不公平的事情,赤銘美幸也從沒怪過我,從沒有在陳部長面前說過我一句壞話,而且像飯票這些細微的事情,也讓我感受到了她的情感。感情這個事情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就如同春雨,潤物細無聲,在一夜之間就溜進了我的心田。即使我把自己當做一部冰冷的機器,也足可以感受到溫暖,一方面我想看到她,想看她的樣子,喜歡她的音容笑貌;另一方面,雷總的教誨也經(jīng)常在我耳邊回響,我不能過分接近這個人,必須謹慎保持一定的距離,保持冷靜的頭腦,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流露出內(nèi)心最真實的情感,這是需要,這是原則!我目前能做的,只是盡力工作,讓繁忙沖走我的煩惱。我夜以繼日地研究東北地圖,查閱大量的東北地區(qū)的特別事件,希望能從中找到什么線索,幫助她把身體恢復(fù)成正常的樣子,才是對我、對她最好的交代。
現(xiàn)在我們知道的線索很少,只知道這個基地離哈爾濱有兩天的車程,基地的代號叫血緣;赤銘美幸有個弟弟,與她一樣,被改造過,生死不明;其他一概沒有線索,赤銘美幸再也回憶不起任何有價值的情報。東北地區(qū)的眾多文件讓我看得頭疼,但是我卻在一直堅持著,甚至連飯都是大張代我打回來的。長時間的地下生活,甚至讓我看到陽光都有些刺眼。雷總這期間也盡量減少與赤銘美幸的接觸,生怕再刺激到這個身體能力強大,內(nèi)心卻異常脆弱的女人。
大張依舊傻吃迷糊睡,他瞧我這么忘我地工作,心里納悶,總是調(diào)侃我,我也懶得理會他。平日里我本不是這么拼命的人,只是這次不同,于公于私我都應(yīng)該不停地忙碌。
美幸與大頭、大張相處得很好,每到深夜其他同志沉沉睡去的時候,地下二卻異常熱鬧。這三個人最近不知道從哪里搞來副撲克,玩得不亦樂乎。大頭本想幫我一起查閱資料,但是耐不住大張的糾纏,經(jīng)常被拉到美幸屋子里去吹?;蛘叽蚺?,這個大腦袋看來也不是什么意志堅定的好鳥。重擔落到我一個人身上,雷總很忙,對這個事情也不過問,他只有一句話--該自己解決的,自己解決。
一日深夜,我正在研究地圖,距離哈爾濱兩天的車程,實在太大了,到底哪里有問題?我思考著。每一個有疑問的點我都標記了,我都查詢了,但是結(jié)果都讓我失望,這實在讓我苦惱不堪。正在這個時候,隔壁傳來了三人的吆喝聲。
大張一下推開我的房門:“劉桑,吃飯去了,美幸請客!”
美幸站在大張身后,沖我笑:“走啊劉桑,不要忙了?!?
我丟下了手中的標尺,我哪里都不想去,看著美幸的笑臉,我更覺得責任重大:“你們?nèi)グ桑闊臀規(guī)Щ貋?,累了,不想動?!?
“你丫這跟誰抒發(fā)情感呢,抓緊??!”大張最了解我,我想我內(nèi)心深處的東西他應(yīng)該知道,“算了,你繼續(xù)吧,有了線索告訴哥,你出腦,我出力,咱們合伙把美幸同志的問題解決了,到時候可別說哥哥沒干活,技術(shù)工作咱干不了?!?
大張說完,一關(guān)門,帶著兩人上了樓,他又繼續(xù)開著混蛋的玩笑。
“美幸,你的劉桑為了你小命都拼了,你可要記得報答?。 ?
“不要亂講!”
“呵呵,大張,別亂開玩笑,否則回頭劉子又要被雷總訓(xùn)話了?!?
“你就腦袋大,一點兒都不懂風(fēng)情。風(fēng)情,懂嗎?”
許久,大張端著飯缸,回到房間,放到我桌子上:“劉爺,吃吧,白菜燉肉?!?
“哦。”我有點餓了,打開飯缸,趕忙吃了兩口,“大張,你說這個血緣基地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就是找不到?”
大張放肆地把腳蹺在桌子上,打著飽嗝吸著煙:“劉爺,我要是知道,你就可以退伍了,你問我干嗎?”
“呵呵,也是?!?
“你不覺得今天這個飯菜有點特別嗎?”大張的眼神里充滿了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