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令你，這是命令！你直屬上司的命令，你在猶豫什么？”

身后的人并看不到雷總，因為我只把門拉開一道縫隙，他們并不清楚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雷總的話我必須聽，我沒有任何推脫的理由，雖然這是個痛苦的過程，但我還是轉(zhuǎn)了身，顫抖著舉起了手中的槍。第一個目標(biāo)，隋掌柜！

當(dāng)我把準(zhǔn)星套到隋掌柜腦袋上的時候，我看得到隋掌柜神色的變化，隋掌柜雖然號稱金剛鐵骨，但是我相信這么近的距離，干掉這個失血過多的老頭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再見吧，不知道該稱呼他戰(zhàn)友還是敵人，至少現(xiàn)在他必須是敵人。

“別被他騙了！他不是姓雷的！”隋掌柜脫口而出。

“砰”的一聲，我的槍響了。在開槍的一瞬間，我還是猶豫了，我稍微抖了一下手，子彈射中了隋掌柜的肩膀。

突擊步槍子彈的威力與電視劇中不同，并不是在你身上穿個小洞就完了，普通人在近距離被這要命的子彈打中，那是會卸掉一根胳膊的。隋掌柜那高大的身軀搖晃著，倒在了地上。他身前的小武士已經(jīng)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

我覺得雷總不對頭，也覺得隋掌柜不對頭，剛才的瞬間，我做了個折中的選擇。山魅可以模擬人聲，可以模擬環(huán)境，但我不相信他們連相貌都變得如此巧妙，不過，雷總從來不會很直接地命令我們干掉誰，他說話的口吻不是這樣的。

雷總已經(jīng)進了大門，他站在我身后，他的手竟然按著我的后腦勺：“做得好，至善城所有的抵抗已經(jīng)完結(jié)了，下面，該開啟新的時代了?！?

四周院墻上的影像變化著，十幾只山魅現(xiàn)出了身形，他們?nèi)缤谝怪袘{空生出一樣，身體上不斷顯現(xiàn)著日月星辰，不停地模擬著周圍的環(huán)境，那怒放的曼陀羅花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活著的人與他們對峙著，誰也沒有動，我知道他們完了，這些就是在進化中生存下來的最強者，躲過了箭雨，沖破了花陣。適者生存對于自然來講也許是幾百幾千年的進化，但是對于這些怪物來說，剛剛的戰(zhàn)爭，就是他們進化的洗禮。

“小劉，做得不錯，所謂進化，就是這樣，適者生存！”

我沒敢回頭，因為那聲音竟然已經(jīng)不是雷總，也不是李處長，竟然是陳總的！

我被身后的人拎了起來，重重地摔到了墻上。

我立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掙扎著望去，果然啊果然，果然這個人的樣子又變回了李處長。

“不要以為我沒有心智，你依然是我的戰(zhàn)友，依然是我的同事，我留你的命，我沒有殺你的理由！”李處長又說了讓我吃驚的話，我一直以為普通人在成為生物兵器后會神志喪失，看來這個人有些不同。

我勉強地起身：“李處！你不能放了里面那東西，你想過后果嗎？”

“后果？你的母親如果被人綁架在別處，你去營救她，你會想后果嗎？”李處長望著我。

“母親？”我不明白，“那是個怪物！不是母親！”

“那是給我永恒生命的母親，那是內(nèi)心中的渴望！你不了解，我也沒有時間解釋?！崩钐庨L不再理會我，高高地舉起了手，院墻之上的山魅動了起來，最后一戰(zhàn)！沒有任何希望的絕望之戰(zhàn)！

山魅詭異的身影沖進黑甲武士的隊伍中，曾經(jīng)黑色的海洋沸騰了，月光已經(jīng)變成了鮮紅，李處長背著手，冷冷地望著這一切。我此刻多么希望隋掌柜能站起來，就像在蓬萊那樣，創(chuàng)造一次奇跡，但是我再也沒有看到他站立的身影，只看到那個在人群中掙扎的老者。

我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千年的守護已經(jīng)完結(jié)，我趴在地上，靜靜地望著。快點結(jié)束吧，已經(jīng)死去的人太多了，對不起各位，我實在沒有能力守護這祖先的秘密。

眼前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時候黯淡了，我舉頭望去，黑壓壓的云彩遮住了月光，院子中的搏殺似乎仍舊在繼續(xù)，活著的人都已經(jīng)退進大堂，抵抗只是在拖延幾分鐘的時間，直到所有的守護者全部死去，這個事情，就可以完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