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打餅已經(jīng)吃完了，找不著其他的糧食。我那亢奮的靈魂強迫虛弱的身體走過兩條街去找進餐的商店，當豐富的牛排大餐置于桌上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因長久執(zhí)筆不放以至于痙攣而無法執(zhí)箸！我竟不慌，反而有淡淡的奉獻的喜悅，用左手搓揉著右手的每一寸肌肉，如一只受傷的鳥用喙舔凈它自己的傷口。我感到一種似于歃血為盟的痛快！

幾天后，那篇稿子被退。

內(nèi)心的風(fēng)暴驟起，逼迫自己伏首承認：你只是蜩與學(xué)鳩，非大鵬！你只是蜩與學(xué)鳩，非大鵬！

于是，我開始漫無目的地散步，尋問蜩與學(xué)鳩的榆枋，何妨墮落？我已無力去向誰討價還價，亦無法責(zé)問任何人：何以我的才力智慧如此淺少？我感同身受地認為“一個低能的人若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低能，即是一樁嘲弄”，而嘲弄這件事便是迷途的暗語，無論從陸路或海道，你都不會找出一條達到智慧泉源的道路。我想到這些時，正干坐于傅園的階上，倚著柱子，讓蚊子恣意地吮著我那毫無智慧甜味的血液，我只得想著我的貧血，及那可笑的愚蠢。

而那個送我紅玫瑰的人卻要說：“你很聰明，可是，如果你是一個白癡多好！”

我說：“你所謂的愛情，就是這樣‘形而下’嗎？”

“似是而非?！彼f。

那么，我是驚懼了！人，是因為靈的饑渴抑或欲望的成熟而去追尋他的伴侶？我問。

“這個問題無法訴諸辯論?！?/p>

我有點憤怒：“不管你怎么說，我認為，沒有靈性的感情只能算激情，毫無資格稱之為愛情。”

“你否認欲望？”

“我認為可以提升?！?/p>

“那是理想。”

“你認為理想不能指導(dǎo)行為？”

“沒有必然律?！?/p>

“那是你，不是我……”

“你離題了，你已經(jīng)開始混亂?！?/p>

我憤憤不平：“你這句話充、滿、男、性、沙、文、主、義！”

“你會這么認為，那是因為你不敢承認你的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