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長,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為什么咱們都渴望自由,卻一直得不到自由呢?”姚穎珺又是蚊蠅細語。
曹玄謀想了想,回答道?“其實并不是我們得不到自由,而是我們總是畏懼很多事情吧,早上遲到,擔(dān)心會被老師批評,考試考砸,擔(dān)心會被父母打罵,嗯……你覺得這個回答可以嗎?”
姚穎珺曬然說道:“我就在等這個答案,而學(xué)長你也知道,對于杏仁核受傷的我而言,恐懼、焦慮這樣的感覺原本就很難產(chǎn)生,所以從那以后我便開始無拘無束的變成了一個不聽管教的壞孩子,成天逃課去后山畫畫,回來以后總是被班主任痛罵,還被爸爸媽媽毒打,但是說真的,我從來沒有為此害怕過,因為我的大腦早就忘記了害怕究竟是什么感覺。”
曹玄謀眼看姚穎珺愈發(fā)消沉,連忙將就準備好的的甜點端了出來,但姚穎珺也只是淺嘗輒止。
“不過現(xiàn)在的你是個地地道道的鬼精靈,而不是隨心所欲的傻孩子,能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嗎?”曹玄謀微笑著問。
“我接受了一位教育心理專家的治療,與其說是治療,不如叫做人格重塑吧。前前后后總共經(jīng)歷了五年?!币Ψf珺的回答將曹玄謀的興趣吊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曹玄謀沉沉地讀出了姚穎珺這句話中背負的沉重枷鎖,整整五年的治療不僅是對醫(yī)生耐心的考驗,更是對姚穎珺意志力的雨打風(fēng)吹,于是眼前的姚穎珺恐怕并不是所謂的真金烈火,反倒有些外強中干的意味。
“但是智力測試似乎和心理療法不會有太大的關(guān)系吧?如果接受心理治療就能直線提升智力的話,想必心理醫(yī)生這個工作將會迅速火熱起來?!辈苄\提醒道。
姚穎珺十指交纏,輕輕托腮,撅嘴說道:“11歲時的我做什么事情都隨心所欲,你覺得我會認真對待那次心理測試嗎?”
曹玄謀露出了愜意的微笑,姚穎珺的話就像是魔術(shù)揭秘一樣,只言片語間便將那層神奇的光環(huán)摘下,露出了淺顯易懂的真相。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既然你已經(jīng)把真相參得那么透了,剛才怎么還賣關(guān)子,非要說自己也不清楚呢?”曹玄謀笑問道。
姚?珺正襟危坐,正視著曹玄謀,緩緩說道:“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在我心中的確還有那么一件令我困頓不堪的謎沒有解開。”
“哦?”曹玄謀放下了剛剛拿起的咖啡杯,一副專注的模樣。
“因為我至今都不知道我的杏仁核究竟是怎么受傷的?!币Ψf珺與曹玄謀四目相對,凝神說道。
曹玄謀在尋思片刻后,才說道:“也是啊,杏仁核深藏在大腦的內(nèi)部,如果不到腦漿迸裂的程度,恐怕根本不能讓它受損呢。除非……是給大腦特意動了手術(shù)?!?/p>
“我相信是我自己把一段重要的記憶遺忘了,因為我總是覺得在腦海中,有一段極為重要的經(jīng)?,這段記憶好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擋在了意識之外,但不論我怎么苦思冥想,就是想不起來。”姚穎珺說到這里,雙手抱頭,眉黛緊鎖,一副迷惘的樣子。
曹玄謀自言自語道:“依據(jù)弗洛伊德的壓抑理論,應(yīng)該是被你的本能壓抑到了潛意識中吧,不過催眠應(yīng)該能夠喚起這段記憶才對?!?/p>
“我當(dāng)然找過不少催眠專家,但從來沒有成功過,他們說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大約十分之一的人是不能被催眠的,而我也算是其中之一?!币Ψf珺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完全可以嘗試一下詢問你過去的那些朋友啊?!辈苄\問。
姚穎珺搖了搖頭?“我從小生活在北方,卻在11歲那年來到了南方,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回去過,即便現(xiàn)在回到北方,那些小學(xué)時的同學(xué)也早就失去了聯(lián)系?!?/p>
“你的父母呢?他們難道沒有提醒過你?”曹玄謀依舊難以置信。
“他們只告訴過我,那一年僅僅是和尋常年份一樣,并沒有何特別,但我卻有理由相信,他們要么便是不知情,要么就是在對我極力隱瞞。我后來也找過不少心理專家,他們使盡渾身解數(shù)卻毫無進展?!币Ψf珺嘆道,一說完便是滿面的倦怠。
曹玄謀忽然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姚穎珺的秀發(fā),姚穎珺竟然反常的選擇了聽之任之、隨意遷就,但?玄謀并沒有得寸進尺,他僅僅是貼到姚穎珺耳邊,小聲說道:“我想,咱們學(xué)校應(yīng)該還有一個人能夠幫助你?!?/p>
姚穎珺吃驚的望著曹玄謀說:“學(xué)長不會是嫌這屋子太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