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會不會死呢？”

向井佐平次驀然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耳語。

那時，他正用雙臂抱著長矛，好不容易要打個盹兒，不料耳邊竟撲來女人溫?zé)岬臍庀ⅰ?

“死之前，不想抱一下女人的身體嗎……”

她如是說道。

黑暗中飄著女人濃重的體味，里面好像混雜著血的味道，甚至帶著腥膻。

“噯……”

女人的手從背后抓住佐平次的手腕，拽了過去。

他的手掌立刻觸到了飽滿而沉重的乳房。

直至十九歲的今天，佐平次尚未抱過女人的身體。然而，這女人的乳房摸起來竟和他曾經(jīng)想象過的東西大相徑庭。

雖然光滑，卻像硝過的獸皮一樣強(qiáng)韌。

“怎么樣？年輕人……”

將女人繞上脖頸的豐滿手臂從后面甩開，向井佐平次只丟下一句“不要”，就起身去尋找別的休憩之所。

女人抿著嘴，笑了。

走出來后，佐平次只覺得黑暗中處處都散發(fā)著泥土的清香-它取代了女人，將佐平次緊緊擁入懷中。

泥土開始散發(fā)清香，春天已經(jīng)到來了吧……

佐平次第一次察覺此事。

大約半月之前，佐平次作為長矛隊里的一員足輕 ，跟隨主人小山田備中守 來到了這處高遠(yuǎn)城。當(dāng)時，每天都是冷雨凄迷，間或吹來場雪。

雖僅半月時間，蘊藏著即將萌發(fā)的草芽的泥土卻已開始散發(fā)出馥郁的香味。

信濃國春天的足音，直至來到眼前仍是輕輕悄悄地，仿佛不愿讓人察覺到哪怕一丁點氣息。

這泥土的清香和那女人的體味雖然程度不同，卻都讓年輕的佐平次心蕩神馳。泥土清新的香氣浸染到明日即將迎接死亡的佐平次身體的每個角落，不斷向他傳達(dá)著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