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天經(jīng)過一家政府機關,她就走不動路了。很花癡地朝那門口使勁地發(fā)呆。我以為她累了,很好心地說,“要不找個地方坐坐?!”她卻置若罔聞。其實我也累了,很想找個地方擱一下屁股,于是便拉起她,往一家冷飲店走。她百般推脫,就是不肯輕移蓮步。我一看不對勁,順著她眼光一瞧,終于真相大白,原來有兩位兵哥哥正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門口,趁沒人時,還間或嘀咕上幾句。他們也許沒想到,居然有粉絲在用崇拜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快把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給拔光了。我很大度地對樓佳兒說,“看吧,看吧,好好看吧?!比缓笥盅a充了一句,“要不你留下也可以。”
話音剛落,樓佳兒就狠狠地踩了我一腳,差點讓我蹦了起來。那兩位兵哥哥這時也注意到我這邊發(fā)生的情況,立馬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警惕不軌。
這讓我難堪。很有些奇怪地問樓佳兒,“你不是喜歡么?你既然這么喜歡,那就讓你看個夠么。你還可以去問問兵哥哥,他們要是樂意收留你,我就行行好,學學人家孔融讓梨的精神,也樂意把你讓給他們?!?/p>
樓佳兒這時候心思已經(jīng)完全不在兵哥哥的身上,她也絲毫不顧兵哥哥投射過來的眼光,一把就擰住了我胳膊上的細皮嫩肉,大聲大氣像個惡婆娘地說,“為什么我看兵哥哥,你就不生氣?”
我咧著嘴直哼哼,“小生不敢啊。”
“哼,你還有什么不敢的事情?!”樓佳兒不依不饒,“我說我被人吻過,你也不生氣。是不是我以后被人欺負了,就是離開你了,你都不生氣?是不是你心里沒有我,我怎么樣,你都無所謂?告訴你,以后一次機會都不給你了。”
我目瞪口呆,被樓佳兒一頓亂棒給拍暈了。女人的臉,就跟六月的天似的,說變就變。都知道女人在兩軍對壘時擅長于旁敲側擊指桑罵槐,沒想到也是借題發(fā)揮的高手。果真是作出人間沖向了仙界了。這叫我如何應付?!沒法說得清楚的。我的腦袋有些嗡嗡作疼,那些被我冤死的螞蟻軍團,打著復仇的旗號,在里面縱橫馳騁,攪得個天翻地覆。我一陣無力,腦袋耷拉了下來,舉鳥投降。這時,整個人的影子被倒映在地上,像個碩大的變形了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