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冠宇要講一個開店老板的心理:比方一家精品服裝店的老板,進口了兩件昂貴的限量皮衣,如果先有一個省吃儉用、存了半年才存夠錢的高中生上門,老板可能會騙她,那兩件都賣掉了,因為老板要留著把好貨賣給每個月隨手就來買五件衣服的貴婦,而不會賣給一個可能半年后才有能力再光顧的高中女生。有些畫廊主人,若告訴一般顧客本次展覽的所有畫都已賣完的時候,也恐怕是另有考慮。他說賣完,有幾個可能。
第一個,真的都賣完了,甚至畫展開幕前,就被手腳快的買家先搶光了。有一些畫廊,明明定在周六開幕,周四打電話去問就得到這種回答:“對不起,賣完了,真的沒有畫了?!?/p>
第二個,說賣光只是造勢,散布市場熱絡(luò)的假象??偛荒苷沽耸鶑?,剩下十五張沒賣出去,還老實告訴別人,被知道這畫家沒有人氣,會讓大家從此更不敢買。
第三個,畫廊寧愿自己先留著,這張畫現(xiàn)在才值人民幣三萬元,不如放在倉庫,等到變成了三十萬再脫手。畢竟展覽需要基本開銷,賣你三萬元一張畫,可能畫廊只賺三成或四成,只夠彌補一些開銷;如果他對這位藝術(shù)家有信心,會留住一部分畫,等以后增值再賣,可以賺更多。如果你很了解這位主人,知道他愛留貨,還是可以跟他慢慢磨。
第四個,你對他來說是不夠重要的顧客。假設(shè)一個中等產(chǎn)量的畫家,一年完成二十四張畫,是很有限的數(shù)量。二十四位新舊買家分一分就沒了,要銷售一空是很容易的事。所以畫廊主人會留一手,這樣當(dāng)一個他得罪不起的顧客上門時,他起碼手邊還有幾張畫可以應(yīng)付。
如果你是一個名人,對畫廊可能有宣傳的意義,或者你是業(yè)界極有影響力的人,例如一個美術(shù)館的館長,或是一個藝術(shù)記者,或者他認為你是一個值得他長期培養(yǎng)的收藏家,即使沒有名、沒有影響力,但你這種穩(wěn)定的買家,才是畫廊真正扎實的客人。相反地,如果你是買了一次就再也不上門的顧客,畫廊費心和你建立交情,就沒什么意思了。我碰過有人說:“我家有三面墻壁,所以需要三張畫?!蹦侨龔堎I完后,他就根本不會再買畫。對畫廊主人而言,這可不是什么迷人的買畫哲學(xué)。
還有一種狀況,如果畫廊主人知道你買畫之后,動不動就想獲利了結(jié),不顧約定就盡快送去拍賣( 許多畫廊會跟客戶口頭約定或書面約定,買進三年內(nèi)不能拿去拍賣 ),你這樣做會打亂畫廊對藝術(shù)家的規(guī)劃,畫廊也會防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