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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葛薇幫他翻了身,折回陪護(hù)床上時,多年未有的踏實(shí)感,伴著濃濃的睡意襲上心頭。
葛薇亦是沉沉地睡了,一夜無夢,醒來時,便見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自己,依舊冷清,卻比昨晚多了些異樣,那是……喜歡么?
葛薇心底揣摩著。二十七歲了,愛這個字太沉重,她不敢去度量,更不敢去幻想和貪戀。
“困就繼續(xù)睡。”凌歡說著,扭頭閉上眼睛,濃黑的睫毛鋪陳在他的眼瞼上,陽光透過窗簾,輕柔地散在他挺拔的鼻梁上。
葛薇卻沒有睡懶覺的習(xí)慣,推開被子爬起來,舒服地伸個懶覺,卻見凌歡盯著她還算弧度優(yōu)美的胸前,便自然而然地想起昨夜的貼心,本能地迅速放下胳膊,套上皮衣外套。
拉開窗簾,葛薇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病房外的梧桐已璀璨得黃成一片,黃燦燦得像是秋天寫的詩。
葛薇記得自己在北京的時候,釣魚臺附近也有那么一片燦爛如火的銀杏,叫銀杏黃墻,葛薇曾和一幫攝影愛好者踩著細(xì)細(xì)的樹葉從那里走過,腳下,便是起起伏伏的,像是一個人永遠(yuǎn)不會平坦的一輩子。
黃金色的樹林里分出兩條路,
可惜我們不能同時去涉足,
但我們卻選擇了,
人跡罕至的那一條,
這從此決定了
我們的一生。
葛薇記得,自己曾仰望著黃墻之上沒有云彩的藍(lán)天,情不自抑地讀出這首美國詩人弗羅斯特的《林中路》,今天,怔怔望著黃得無比燦爛的梧桐,依然詩意地傷感著。
“C罩杯么?”凌歡透過窗戶,望著射入的陽光,淡淡地破壞了詩的氣氛。
“關(guān)你什么事?!备疝币贿叝B被子,一面沒好氣地說。
“還行。”凌歡淡淡道。
兩人正說著,便聽有人敲門,開門,一個專家模樣的人手里拿著一個醫(yī)用公文袋沖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