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薇的公司高層是個三十四五歲的成熟男人,英俊瀟灑,風(fēng)度翩翩,對周圍的每一個年輕女孩子都是殷勤而紳士,他有一個嗜好:和年輕美貌的女孩子玩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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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ra?”
“Cici?”
Ada打量著這兩個本該“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的人,此刻,鐘少航的手尚且在葛薇的頰上。
優(yōu)雅藝術(shù)家般的大手,緊貼著白皙的皮膚。
Ada連同一起來的女孩一律盯著那手,驚得下巴都要脫臼似的。
鐘少航十分自然地將長手從葛薇的臉上挪下,沖著來人笑得一臉溫柔:“這么多美女?Ada正好,你家的小姑娘眼睛進(jìn)了點(diǎn)油,你給看看。”
Ada忙坐在葛薇身邊比劃著輕吹著熱氣:“Cici,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葛薇搖頭,“已經(jīng)用水洗過了?!?/p>
正在點(diǎn)餐的Ada同伴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Ada,Cici在德國留過學(xué)么?”Ada的同伴Susan笑容可掬地走來。
Ada尚未領(lǐng)悟:“你說什么?”
“哦,我是說,Cici是007畢業(yè)的么?剛來就打探到公司第一帥哥的用膳地點(diǎn)了呢?!盨usan不慌不忙地笑說。
葛薇手指開始冒冷汗:“其實,我是和朋友吵了架,迷路走到這里來的……”
“和男朋友吵架了?”Susan用紙巾輕輕擦拭著濺了幾滴湯油的桌面,微笑著問。
鐘少航不動聲色地望了葛薇一眼。
“不,不是男朋友……”葛薇想起凌歡冷得刀子似的眼,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
“不是朋友,那就更犯不上吵架了,是吧?”不知怎么,Susan的口氣在葛薇聽來有一種特別鄙夷的嘲諷,就連她掃過自己的眼神都有了一種針刺般的鋒芒。她似乎是上海女人中的一個典型,她衣著優(yōu)雅,笑容婉約,但是在接觸的剎那,葛薇總能感覺到那精致笑容后面精明的算盤聲,短短的幾個瞬間,她就能給你打出身份分、競爭分、潛力分,如果你低于她的起評分,那她看你的眼神幾乎都是從頭頂繞過去的。
這種情況下,葛薇深知自己唯一保身的機(jī)會,便是示弱。一面想著,葛薇努力讓自己保持謙和無害地微笑。
“藍(lán)顏知己?”
Ada也打趣道,正要說下去,一個電話打過來,似乎是客戶,她便去忙自己的了。
“不是不是?!备疝币琅f謙遜地微笑著,胡亂攪拌著面條,葛薇忽又想起那句“你們女人都這樣沒骨氣么”,眼神也影影綽綽的。
鐘少航笑著問:“對了,Susan,什么時候喝你的喜酒?”
Susan略帶嘲諷的臉忽然就低垂下來,似乎要仔細(xì)觀察那原木質(zhì)地的桌子上究竟有多少花紋一般,仔細(xì)思索了幾秒后,淡淡答道:“不急?!?/p>
鐘少航十分虔誠地望著Susan,款款地說:“以大哥哥的身份,我勸你還是宜早不宜遲。”
Susan鄭重地望著鐘少航,交心開來:“沒有房子,怎么結(jié)婚?何況,他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任性死了,而且,我感覺他女性朋友非常多,我怎么能安心嫁給他?!?/p>
鐘少航略一思忖,認(rèn)真地說:“男人嘛,你總不可能讓他脫離這個社會。他也算是潛力股了,會有很多更年輕的小女孩子想坐享其成,算起來,你們這些美女雖然比那些小姑娘們更有味道,但她們也有她們的魅力,為了你們順利走向紅毯,看準(zhǔn)了,就嫁了吧?!?/p>
Susan欣然一笑,感激道:“Akira,謝謝你?!?/p>
葛薇黯然盯著面湯里粉嫩的肉片,不語。
Ada正忙著接一個客戶的電話,兩碗面端上來,鐘少航十分紳士地將筷子遞給新來的兩位女士,葛薇此時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不顧形象地抱起碗,大喝一口微辣的濃湯,抄筷子就往嘴里填,鐘少航笑看葛薇:“我剛要說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你就用吃面的交響樂打破沉寂了。”
葛薇自然知道,這是智利詩人聶魯達(dá)最經(jīng)典的詩《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中的詩篇。
葛薇抬頭,看一眼鐘少航,揶揄的神情,卻不失莊重,打趣的笑態(tài),他看你的眸子充滿美好,不但不帶任何色情味道,反帶幾分純凈水的淡淡澄澈。
葛薇見他沒有收回視線的意思,只得回敬:“Akira我受不起你堅貞的凝視。”
黑夜的窗外,冷風(fēng)依舊呼嘯熱烈,行人紛紛低著頭、縮著脖頸,屋內(nèi),那人卻像紅茶一般,又像緩緩流過的溫泉,無聲,流淌。
葛薇吃飯神速,一分鐘之內(nèi),已將面消滅得所剩無幾,見上司Ada尚未吃完,便配合地?fù)仆肜锏难┎?,猛一看鐘少航,發(fā)現(xiàn)他亦是將面吃得干凈,兩人相視一笑。兩個苗條的女人吃了半碗就稱飽了,鐘少航買單之后,笑說:“我請你們吃宵夜?!?/p>
葛薇這才察覺,Ada今天來看鐘少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Ada果然拍手道:“好呀!Cici你去不去?”
顯然是要去。
葛薇點(diǎn)頭:“去?!?/p>
Susan表示十分惋惜:“唉,你們?nèi)グ?,如果我回家晚了,他該不讓了?!?/p>
三人便出發(fā),鐘少航起身為女士們開門的時候,老板對兒子使個眼色,那秀氣的小伙子迅速從櫥柜里掏出一包東西,不由分說地往鐘少航的褲口袋里塞:“鐘叔叔,我們家鄉(xiāng)的茶,你們上班辛苦,喝茶提提神吧!”
葛薇一愣,Ada和Susan亦是吃驚地望著這個小伙子。
“叔叔不要,你和你媽也蠻辛苦的,你們喝吧?!辩娚俸叫χ平o少年。
因為經(jīng)常來光顧,就送客人茶葉?
葛薇開始在心里默默地算成本,卻見那小伙子一意固執(zhí)著,扳著鐘少航的手不罷休:“你幫了我們那么多,你不收,我們會過意不去的!”
鐘少航只得收下,笑說:“謝謝你們。”下一刻,轉(zhuǎn)頭對Susan說:“不晚,一起去喝點(diǎn)東西吧?!?/p>
Susan十分為難地攤手拒絕。
鐘少航不再挽留,對Ada和葛薇笑道:“走,咱們?nèi)ァ偕健渣c(diǎn)甜點(diǎn),Suan你也跟我們走,送你去地鐵?!?/p>
葛薇突然覺得,那個店名十分耳熟。
莫不是……自己和凌歡吵架剛溜出的那家餐廳?
葛薇怯怯地望一眼鐘少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