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盤龍崗煤礦夜班礦工們剛剛下班走出礦井,不想突然遭到一伙暴徒的襲擊,造成一人被打死,一人重傷,多人輕傷。群情激奮之下,礦工抬著傷者來到縣委門前請愿……
與陳梓良一起遭遇車禍的還有他的司機張有義。當(dāng)他駕駛的本田轎車在一剎那間沖下懸崖的時候,他本能地抱緊了方向盤。雖然汽車在懸崖壁上翻了好幾個跟斗,但系著安全帶的張有義受的傷比起坐在后排的陳梓良來要輕得多。不過,即便輕得多,當(dāng)他被送到縣醫(yī)院進行搶救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
張有義雖然多處受傷,僅肋骨就斷了四根,顱骨也被撞開一個口子,但他卻沒有被死神擄走,只是至今他仍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醫(yī)生說他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們不能保證張有義能醒過來,就是說,他有可能變成一個植物人。
重癥監(jiān)護室里,張有義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他的頭上纏滿了繃帶,嘴上戴著氧氣罩。透明的氧氣指示盒里時有氣泡起伏,說明他還活著。吊瓶里的液體不緊不慢地滴入他的身體,但他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張有義的愛人李彩鳳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兩只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眼前這個沉沉入睡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她的丈夫已經(jīng)整整昏迷了六天。如果真如醫(yī)生所說的那樣,即張有義有可能成為植物人,那讓她這個下崗工人今后的日子可怎么過?。考依镞€有一個將近八十歲的婆婆需要照顧,還有一個剛剛考入大學(xué)的兒子需要供養(yǎng)??!
李彩鳳真是一籌莫展。
自從張有義住進重癥監(jiān)護室以后,縣交警大隊的警察來過兩次,他們說是要向張有義了解那天晚上汽車墜崖的情況。但張有義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他們只好囑咐李彩鳳,一旦張有義蘇醒,要馬上通知他們,但他們沒有給李彩鳳留下聯(lián)系的方式。
不過,張有義好像至今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那是曲唐縣委在龍鳳山莊殯儀館為縣長陳梓良舉行遺體告別儀式的第二天上午,李彩鳳照例給仍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丈夫輕輕地擦拭身體。當(dāng)她用濕毛巾給張有義擦拭臉龐的時候,突然聽見丈夫好像“哼”了一聲。張有義的這一聲“哼”把李彩鳳嚇了一跳。她怔怔地瞅著丈夫蒼白的臉,真真切切地看見丈夫的嘴唇翕動了一下,緊接著就看見他的眼睛里流出了兩滴淚水。
“有義,有義!你醒了……”她驚喜地大聲呼喚著丈夫的名字,然后就興奮地跑出病房叫來了值班的醫(yī)生。但當(dāng)醫(yī)生來到張有義病床前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病人仍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沒有任何好轉(zhuǎn)的跡象。
“有義,有義!大夫來了,你睜開眼看看呀……”李彩鳳急切地呼喊道。但張有義好像根本沒有聽見。
“怎么會這樣?剛才他……”李彩鳳失望地對醫(yī)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