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當時在《亞洲周刊》,盡管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很好的情況,沒有什么生存的后顧之憂,但是我還能不能做別的事情?這是我的想法,如果我再在《亞洲周刊》呆十年,沒問題,但是值不值得?以《亞洲周刊》的基礎(chǔ)能不能做些別的事情?
我離開《亞洲周刊》后,最開始是在“中天”做了幾個月,后來因為臺灣老板收購,他的用人策略和整個報道的傾向是我不能接受的,那我還得辭職,辭職以后呆了大半年,尋找新的機會,正好有鳳凰,那時候鳳凰剛開播沒多久,當時還是個“小雞”(笑),內(nèi)地、香港都沒有什么影響,但這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情,你可以在鳳凰這個地方,做許多你試試看想做的事情。你從來沒做過,突然就叫你去做。
我到鳳凰是1998年1月,要我去臺灣采訪民進黨開會,做評論,當時我連正式的合約還沒簽就去了,到了那邊后,他們租了一個拍廣告的攝制組就整天在那里采訪了。沒有任何訓練,就給你一個話筒。后來創(chuàng)辦了“鏘鏘三人行”,當時說辦就要辦,然后讓你去試就試。離開《亞洲周刊》8年到鳳凰這個轉(zhuǎn)折,盡管現(xiàn)在看有點冒失,從《亞洲周刊》說走就走,在新的鳳凰也不確定深淺就進去了,但現(xiàn)在想你如果不動的話,你永遠沒有新的機會。
不過謀生的問題不解決也難以做其他的選擇。在這個充滿變化和挑戰(zhàn)的社會里,如果你覺得這個行業(yè)沒有太大的刺激,只是一份謀生的工作,那你就要好好考慮了,是否值得。對于大家來說,畢業(yè)后面臨的第一份工作是很重要的,是打基礎(chǔ)的,第一份未必有那么多選擇。但是之后就要考慮,是否還值得花時間做自己不興奮的工作呢?我打算今年來清華就是這么考慮的,清華對我而言又是新的挑戰(zhàn),鳳凰很好,給我這個機會,既讓我繼續(xù)原來的工作,又讓我在清華進行新的嘗試。這也許是我退休之前最后一次新的嘗試吧,我這個人是不大安分守己的。
提問:您三十多歲了還進大學,后來又做了研究、做周刊主編、做評論員等,您真的很優(yōu)秀,請問曹老師現(xiàn)在是成為某方面的專才好呢,還是發(fā)展為復合型人才好呢?
曹:我覺得既要有專一人才也要有復合型人才,每個人的選擇是不一樣,而且社會也會對我們作出選擇,但是即使你是專才,如果沒有可用的機會,那也無法冒出來。復合型人才,你能否在某一方面真正作出成就是不確定的,這對于不同的人是不一樣的,很難說應(yīng)該怎么樣,這就是自己的才能加上環(huán)境了,你是否有某種才能,而環(huán)境是否給你施展的機會,這是每個人都會碰到的問題,這都有影響的。
當時是沒有什么機會,給我們指點江山的,我們只能做螺絲釘。我在中學的時候就是想到清華讀書,其他的同學都想到北京的名牌大學讀書,那個時候一直看書,沒有浪費時間在其他的事情上,比如補課、做沒有意義的習題,應(yīng)付考試,而且我們那時候的教育制度很好,給了我比較多的時間看其他的書,小學時我只有半天時間要去學校,不像現(xiàn)在,聽說清華附中那么好的中學都分優(yōu)秀班、普通班。我最幸運的就是沒有補課、應(yīng)試這些東西,當時我中學的時候讀的是上海很差的中學,但是我把上海少年兒童圖書館所有庫藏的書都讀完了,因為我有時間。
提問:曹老師您好,鳳凰打造出來的主持人可以說是各具特色的,但是如果憑他們的資質(zhì)和教育背景去其他電視臺的話,很可能不被聘用。請問鳳凰是怎么選擇主持人的?它最看重的是什么呢?
曹:開頭的時候我就講如果是按照一個人的結(jié)果來衡量一個人,往往是會看錯的,比如吳小莉現(xiàn)在很出名,所以就說她很有本事。但是實際上,吳小莉在臺灣華視時,還有比她更強的主播,像李艷秋,還有其他的,但是她在鳳凰以后,應(yīng)該說是鳳凰成就了吳小莉。而吳小莉也有她潛在的能力,也在鳳凰衛(wèi)視發(fā)揮了出來,所以這個是雙向的。很難說是鳳凰培養(yǎng)人才、發(fā)掘人才,而是人才到了鳳凰這個環(huán)境當中,許多東西能發(fā)揮出來,而這個環(huán)境又是一個很小的電視臺,在一個市場經(jīng)濟的環(huán)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