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去柜臺端了一杯拿鐵咖啡回來,落了座,臉上洋溢著一絲笑容,看了洪鈞幾秒鐘,才開口說:“久仰你的大名,只是以前一直沒有這樣子的機(jī)會,能這樣子和你好好聊一?!?/p>
洪鈞看著杰森,臉上露出不卑不亢的平和的笑容,等著杰森接著說。
“聽說你離開了ICE,有沒有弄得你不太愉快?究竟怎么回事呢?”
洪鈞回答:“ICE終止了和我的合同,沒有什么不愉快,情況我相信和你聽說的一樣,不會差很多?!?/p>
杰森笑了,說:“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p>
洪鈞看著杰森搖頭晃腦地說著這些酸溜溜的文辭兒,又感覺到杰森似乎有一種得意的神氣,他仍然笑著沒有說話。
杰森說:“來維西爾吧,我們合作?!?/p>
洪鈞沒想到杰森冷不丁徑直切入主題,一絲試探和鋪墊都沒有,被他弄得一愣,心里倒有些喜歡這種直率的風(fēng)格,這是洪鈞頭一次覺得杰森身上有些閃光之處。洪鈞沒有回答,因為這時候說什么都不合適,他繼續(xù)面帶笑容,等著杰森往下說。
杰森說:“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圈子這樣小,以前維西爾和ICE差不多在哪個項目上都會碰到,有時候你們贏,有時候我們贏,當(dāng)然有時候是科曼贏了,就像這次的合智這樣子。我一直很留意你,很欣賞你的能力,也很欣賞你的為人,我是一直希望我們能有機(jī)會一起合作這樣子?!?/p>
洪鈞心里暗笑,他又一次感覺到了杰森似乎掩飾不住他的幸災(zāi)樂禍,難道是洪鈞自己過于敏感了?以前洪鈞是ICE在中國的一把手,杰森是維西爾在中國的一把手,在兩家直接競爭對手的一把手之間要想有所合作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洪鈞的“落魄”,倒的確創(chuàng)造了兩人“合作”的機(jī)會,一個杰森可以“收容”洪鈞的機(jī)會。
杰森并沒有想聽洪鈞答話,而是自己繼續(xù)著他的獨(dú)白:“說老實話,我們維西爾公司的產(chǎn)品其實蠻好,只是我們的銷售團(tuán)隊比較年輕,沒有經(jīng)驗,結(jié)果銷售老是做得這樣子,所以我這次是來請你大駕出馬,幫我?guī)б粠тN售這個team。我剛一聽說你離開了ICE就想立刻過來請你,又擔(dān)心你可能也想休整一下這樣子,這次是專門來北京請你出山?!?/p>
洪鈞很明白,杰森肯定是動了腦筋才拖到現(xiàn)在來找自己談的,杰森是覺得如果太早就急于來找洪鈞,會讓洪鈞自我感覺良好,會端架子、要條件,杰森就是要等洪鈞求職四處碰壁,心灰意冷、走投無路之際,再來輕易“收編”的,杰森肯定還曾經(jīng)盼著洪鈞主動找上門去到維西爾求職,卻見洪鈞一直沒動靜才主動來約的。洪鈞暗自感嘆自己熬的那四十天還算沒有白熬,終于把杰森熬得受不住,主動來找自己了。
洪鈞不能再不說話了,便很誠懇地說:“杰森,我對維西爾公司一直印象很好。以前沒和您直接打過交道,但聽過圈子里不少朋友說起過您,我也一直希望能有機(jī)會和您多接觸。”洪鈞很自然地稱起了“您”,可是昨晚在電話里、還有剛才見面時洪鈞都是稱“你”的,現(xiàn)在既然雙方已經(jīng)在談即將開始的“上下級”合作,洪鈞便開始改了口。
洪鈞接著說:“其實我離開ICE的時候,就想去找您毛遂自薦的,可是一方面覺得冒昧,怕被您拒絕,接連受打擊;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機(jī)休息一下,因為以后不管是開始在哪家公司做事,恐怕就再也沒有輕閑的時候了?!?/p>
杰森笑起來,他很開心,指著洪鈞說:“你這個Jim,亂講,我怎么會拒絕你呢?我還怕你另謀高就了呢?!?/p>
洪鈞覺得雙方的誠意已經(jīng)充分表達(dá),氣氛也已經(jīng)足夠親熱,該是談?wù)潞图?xì)節(jié)的時候了,便不想再嘻嘻哈哈,問道:“杰森,您希望我來維西爾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