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上,一女孩捅我。
看看,發(fā)現裙子側面拉鏈忘了拉,從腋下直開到胯下。
微笑,道謝,然后不慌不忙地拉上,小Case。我忘性超大,以至于常懷疑自己吃了假雞蛋導致老年癡呆。
逛服裝店的時候,常有導購小姐滿面愧色地湊到我耳邊道:您拉鏈沒拉。
還有一次是裙擺尚塞在內褲中就滿店亂轉,污染視覺,忘了出來前應該拉拉平。
用過的更衣室,總能留點兒紀念,比如眼鏡、包、瓶裝水,甚至穿來的衣服。
我有二十多支不同的唇膏。每次用都忘了上一次放在哪兒了,所以只能繼續(xù)不停地買。
買菜,經常給了錢忘了拿菜;去超市,出來后經常兩手空空地走上一站地,突然覺得手里有點兒空:東西呢?
從這一點來看,我是個很善良的人,起碼沒拿了東西忘了給錢。
因為經常換工作單位,總記不清養(yǎng)老保險、醫(yī)療保險、公積金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給我沒有,到底轉了沒有。也就從來不記得跟雇主斤斤計較,憑這,我覺得自己怎么著也算半個優(yōu)秀員工。
這些還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做雜志的時候,跟主編請假:我們家電熨斗好像忘了拔,一直燒著呢,申請回家。
主編大驚失色,差點兒就幫我叫了119。
我經過兩小時的顛簸回到昌平的家里,插頭果然還插著,但房子竟然還立著。
后來更加變本加厲。
晚上九點,豬突然在廚房驚聲尖叫,我平靜地看著他“花容失色”,問怎么了,他指著煤氣灶說不出話來。早上七點鐘,我煎了個雞蛋后翩然離開,煎鍋留在燃燒的灶口上,我回家后竟然還懵然不覺。
這類事情,竟然連續(xù)發(fā)生了兩次。第二次沒敢告訴豬。
家門鑰匙,我和豬各一把。
某個夏天,傾盆大雨,我非要拉他一起去超市買衛(wèi)生紙。門撞上的瞬間,他問:你帶鑰匙了嗎?我說:咱們去借梯子。從物業(yè)借來了搖搖欲墜的梯子,我把牛仔外套蒙在頭上抵御橫掃的雨柱,爬上二樓銹跡斑斑的防盜窗,再翻到位于三樓的自家窗臺,扒開窗,開門,全身濕透,曲線畢露。
后來搬到五樓,此類事情又發(fā)生了兩次。第一次,是豬姐晚上十點冒著寒風送來鑰匙;第二次,是豬的高齡老媽顫巍巍地助人為樂,順手檢查了一下我們家的衛(wèi)生狀況,并告誡我生活要規(guī)律,不要搞到臉色不好身體虛弱。
再破的鑼都有響兒,再破的腦子也有記性好的時候。
某天,我在家,門鈴震天。樓下的鄰居拿著拔河比賽般粗壯的繩子要求
入室,我說家里沒什么值錢東西,我也犯不上用這么粗的繩子捆。鄰居說是把自己鎖在外頭了,要求借用廚房陽臺。我琴心劍膽,跟健壯的鄰居媳婦兒一起,抓住繩子的一端,只見她那身材輕盈的老公從我家五樓的陽臺縱身一躍,沒了蹤影—順利空降到四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