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還在屋后種了十幾株罌粟,以防人畜不爽。但一切異常順利,無論雨天還是晴天,空氣都是那么清新、那么滋養(yǎng),好像含有酵母一樣。天光帶著神的信息,一日日浸進地里,連秧和玉米就躥起來了,苗葉看著看著變得繁茂,高的矮的都精神十足。
這是黎家歷史上最幸福的時期。牲畜也在旺盛地繁殖,黎爹柱挑了兩對豬崽和一匹馬駒,去黃水換回一頭牛犢。節(jié)儉的陶九香還不能接受幫工,她心情舒暢,精力過人,每天與太陽同起同落,只要有一點天光,就不會停下手中的活。黎爹柱從早到晚也蹲在低矮的連棚里重復(fù)同一個動作,這塊地的草拔光了,那塊地又長起來了,永遠也累不垮,更不知什么叫疲倦。每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黑暗,帶著妙不可言的色香味,和鳥兒的啾唧一起鉆進門窗,他感到精神百倍,渾身都是力氣,好像神話中的人物。
中午,金燦燦的霞光刺破云霧,向土地滲進溫暖和養(yǎng)分。陶九香戴上尖斗笠,背一甑土豆飯和腌肉咸菜送到地里,五條強壯的攆山狗威風凜凜地跟在后面。黎爹柱既能餓,又能吃,一甑子飯剩不了多少,剩多剩少都給攆山狗吃掉。他裸身穿一件土布汗禢,褲子寬松下垂,站在陽光下,喝著解渴的水,吞咽著可口的飯菜,感到腎氣充足,十分享受。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只有他們兩個。黎爹柱得意洋洋,兩手松開褲腰,把老婆撲倒在地頭。
陶九香用手推他,用膝蓋頂他:“畜生!”
“包你多收兩三成!”黎爹柱高興地壓著老婆,犁進犁出像在翻一丘田。
陶九香又害臊又生氣,罵個不停:“不要臉?!?/p>
“用點蠻勁!”黎爹柱吼道,“心要齊,不蠻不野,干了無效!”男人滿臉認真,憤怒地掐她一把。
陶九香一愣,開春在地里交合,可以獲得一季好收成,她早就聽人說過,既然推不開男人,也不再反抗,半信半疑地同他野起來。
五條攆山狗睜大天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等到黎爹柱喘著粗氣倒在一邊,它們一齊把鼻子湊到陶九香身上,好奇地嗅來嗅去。
“真能管用?”陶九香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提褲,一邊問。
黎爹柱看著老婆寬寬平平的前額,端端正正的鼻梁,濕濕潤潤的眼睛,開開闊闊的烏眉,教唆道:“你披散頭發(fā),赤身露體在地里跑一圈,更靈。”
陶九香生氣地說:“你先跑,你光起屁股先跑一圈,我再跑。”
黎爹柱仰視湛藍的天宇,嘿嘿地笑:“女人胯下有法,男人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