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問常菁菁還有什么困難。常菁菁直言不諱地告訴他：“馬坡雖然讓孫石頭代表村委會與我們簽訂了集體林地承租？議，但九龍松不好收回來，馬聯(lián)合的媳婦幾個人躺在那里不讓。”沈耀深思了片刻，拿起手機給馬坡打了個電話。電話通了后，他拿著手機到屋外邊與馬坡說的話，常菁菁她們沒有聽到。不過，那個電話時間不長就結(jié)束了。他回到屋里，高興地說：“全都擺平了?！迸R走時，他拍了拍切諾基，認(rèn)真地跟常菁菁說：“你要是喜歡越野車，就把我的沙漠王開去吧，正好也是白色的?！?

李小芬說：“你要真想給菁菁定情信物，就送她一架白色的直升飛機?！?

沈耀打著哈哈說：“可以可以，只要菁菁點頭，送宇宙飛船都可以。”

沈耀的車走遠(yuǎn)后，常菁菁嗔怪地對李小芬說：“你能不能別老是把我和姓沈的往一塊？？”

李小芬說：“沈總是真心真實對你好，真心真意和咱合作。他的200萬股金打入賬上了，還把和我喝酒打賭賠的30萬打來了。這樣說話算話的男人才叫頂天立地?！?

常菁菁沒說話。她的目光一直看著沈耀的越野車消失在山的那邊。李小芬問了她一句：“怎么樣，動心了吧？”常菁菁瞪了她一眼：“不會是你自己動心了吧？”

當(dāng)天晚上，常菁菁和團(tuán)支部、青年創(chuàng)業(yè)？會的骨干開了一個會，對分工進(jìn)行了調(diào)整。

李小芬是負(fù)責(zé)景點開發(fā)建設(shè)的。她心里沒有多大的底，第二天一早就和馬鳴到康爺爺家，想讓康爺爺幫著把沈耀公司做的規(guī)劃重新調(diào)整一下。

康爺爺家至今還是上個世紀(jì)60年代蓋的茅草房，一個用石頭塊壘起的院子。康爺爺曾不止一次說過，等全村人都住上了磚瓦房，他再蓋新房子。他這樣做，既贏得了尊重，也受到了攻擊。馬坡曾在不少場合公開說康爺爺是無能的表現(xiàn)，“中央早就讓黨員干部帶頭致富，你守著小煤窯不開發(fā)就是端著聚寶盆不會賺錢，活該受窮！”

康爺爺家院子里，有一座石磨。這座石磨在康爺爺小時候就已？有了。常菁菁、李小芬小的時候，石磨已？不再用來磨面，但是，這一帶村民有喝豆瓣粥的習(xí)俗，一些人家？常到康爺爺家用石磨軋豆子。常菁菁、李小芬她們都跟著大人來康爺爺家軋過豆子。所以，李小芬一見石磨，驚喜地摸起石磨的推桿，“咦？？康爺爺，你這也算一個景點?。　?

康爺爺指著石磨下邊的一塊石板讓馬鳴掀開。馬鳴費了很大的勁，石板絲毫沒動。李小芬急得直嚷：“馬鳴你能不能把吃奶的勁也使上??？”二月找了一根杠子，和李小芬一起嘿喲嘿喲地費了很大勁，才幫著馬鳴把石板撬開。石板撬開后，露出一個很大的洞口。馬鳴往洞里丟了塊石頭，聽到下邊“咚”地響了一聲，驚奇地叫起來：“康爺爺，您家還別有洞天啊！”

康爺爺問：“你們？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

李小芬搶著回答：“咦？？這不是放土豆白薯的地窨子嗎？我小時候還跟我爸下去碼過山芋。”

康爺爺搖搖頭，說：“后來是做存放土豆山芋的窖子，但起先不是。這是上個世紀(jì)70年代響應(yīng)毛主席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的號召，挖的防空洞。當(dāng)時，不光咱們村家家戶戶都挖了，全國城市農(nóng)村也都挖了。你們在城里見過的地下商場、地下旅社，很多就是當(dāng)年的防空洞改造的。”

馬鳴想了半天，疑惑地問：“我們家怎么沒有？”

康爺爺嘆息著說：“那時講階級斗爭。你們家是地主，是管制對象，按規(guī)定你們家不讓挖地洞?！?

李小芬樂了：“馬鳴你們家是階級敵人??！”

馬鳴笑了：“階級敵人就得等著被炸死??！真能想得出來?！彼脑捠切χf出來的，但話中含義十分沉重。

李小芬拍拍他的肩膀：“別難過，你們家跟敵人是一頭的，敵人不會往你們家扔炸彈。”

康爺爺說據(jù)他掌握，現(xiàn)在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家還保留著防空洞，用來存土豆、山芋、水果、大白菜，防空洞是好地方，既不占房子的空間，冬天又不易凍壞。城市里的一些防空洞發(fā)揮了效用，有的改成地下商場，有的改成倉庫冷庫。

李小芬打電話給常菁菁，告訴她說發(fā)現(xiàn)一個有特色的景點。常菁菁和瑤瑤急忙趕來。她們看了以后也很高興?，幀帉禒敔斦f：“康爺爺，您老人家對我們還保守，這么好玩的景點也不告訴我們?。?！”康爺爺樂了，說：“我要知道這也是景點，早些就對外開放，收參觀門票掙錢了！”馬鳴跟上說：“我奶奶說了，要早知道小腳布鞋也能賣錢，當(dāng)初就讓老太太多攢幾雙?！闭f得在場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