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湉嘆了一口氣：“你沒有看錯，我卻看錯了?！?/p>

“為什么？”

“因?yàn)槟氵@么美麗，我卻沒有看清?！饼垳徴ＵＱ郏骸耙灰阒匦孪蛭姨峄?？”

小姿俏臉一紅，一記粉拳打過來：“你又亂說?！?/p>

“不提就算了。”龍湉笑著說：“我要站起來了?！?/p>

“你敢?！?/p>

“我真的要起來了?！饼垳徱贿呎f，一邊從水里站起來，小姿忙雙手蒙著眼睛，一邊啐了一口：“不要臉”，一邊如風(fēng)一樣跑出去了。

“拿給你看，你又不看?！饼垳忇馈旅嫫鋵?shí)穿著一條龍褲。

——龍湉的內(nèi)褲就叫龍褲。

柳園，煙雨中的名園。

以柳得名，柳煙成陣，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曲徑通幽，古木參天，小橋流水，樓臺亭閣，比之江南的園林，毫不遜色。

這里最早的主人叫柳慕永，是柳氏家族曾經(jīng)的一位杰出人物，名動一時。

——小秋、蕭四、柳慕永、朱珍、鄒松、純……是那一代的風(fēng)云人物，留下了無數(shù)動人心魄的故事，猶如地平線上永恒的風(fēng)景，已成千古絕響，永為后世所景仰。

龍湉就住在柳園。

經(jīng)過幾代人百年的擴(kuò)建，這里已是柳氏家族最重要的宅院。

沿著曲折的長堤，順著池塘邊迎風(fēng)搖曳的楊柳，龍湉慢慢地走著。剛洗過澡，換了新衣，感覺非常愜意。一路行來，沒有見到一個人，連一個護(hù)院也沒有看到，難道柳園不需要警衛(wèi)？

龍湉卻沒有這么想。

實(shí)力并不一定要顯示在陽光下。

古堤的盡頭，有一處雄偉的樓閣，形狀如一把利劍直入云霄，叫“劍閣”，高聳入云，他就信步走了進(jìn)去。一層、二層、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最高一層居然有一個人，一個年輕人正背著雙手，悠然地立在窗前眺望，下面的風(fēng)景飽覽無遺。

這個人就是龍湉曾經(jīng)的老大，柳風(fēng)，輕柳如風(fēng)。

每次看到這個具有詩人悒郁氣質(zhì)、才華橫溢而又“溫良恭儉讓”的人，龍湉心里都非常感慨。說不出是該佩服他，還是該尊重他，但至少不會恨他。

清秀的面容、溫和如陽光的微笑，閑雅飄逸、豐神綽約的儀表，再加上處變不驚、沉著剛毅的大將風(fēng)度、王者氣質(zhì)，實(shí)在是魅力非凡。尤其是眼睛，既有洞明一切的淡然，又有揮之不去的性感，仿佛東海的海水一般深邃如寶石，澄澈而透明，令人難忘。

——柳風(fēng)的相貌、氣質(zhì)、才華已直追他的祖先，當(dāng)年的情圣柳慕永。

禮賢下士，清廉儉樸，散家財賑施賓客，急人危難，行俠于天下，折節(jié)力行，為一時人望之所寄。德行、口碑更是流于江湖，眾口稱贊，幾乎成了“俠”的化身。

這樣的人，會是十惡不赦之人？打死都沒有人信。

龍湉心里都不太敢相信。

有誰知道，柳風(fēng)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這個問題恐怕一時沒有人能回答清楚。

柳風(fēng)顯然在等他：“你來了?！?/p>

“嗯?！饼垳徴f：“老大相請，不敢不來。”

小姿離開之前，說大哥要見他，既沒有說在哪里見，也沒有說是什么事。一方面是離去的有些匆忙，另一方面是小姐脾氣，說一句話喜歡只說一半，剩下的讓你“猜”。

——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猜出少女心事？

柳風(fēng)問得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猜的?！饼垳徴f：“很久沒有相見，我想老大應(yīng)當(dāng)在這里?！?/p>

“《八聲甘州》這首詞里，‘不忍登高臨遠(yuǎn)……爭知我、倚闌干處’。整首詞意境主軸就是登高，在柳園，這里當(dāng)然就是登高望遠(yuǎn)的地方了?！彼α诵Γ骸扒皫滋炫郎?，現(xiàn)在又攀樓，真是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了。”

柳風(fēng)撫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