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將軍汗如雨下,再不敢言語。
楊策心中如沸,亦震懾于她不怒自威的氣度與氣勢。
李將軍心中透亮,索性道:"公主有何懿旨,末將無不遵命。"
寧歌雙眸漾笑:"三位將軍說笑了。權(quán)臣結(jié)黨營私、擅權(quán)自重、驕橫遮天,陛下日夜憂心,身為陛下皇姑姑,我只是憂切罷了,朝政大事,我一介女流,能有什么主意?"
三位將軍面面相覷,轉(zhuǎn)而望向章太師與楊策。
倏的,一雙流波妙目中的笑意化作冷厲之氣,寧歌繼續(xù)道:"聽聞三位將軍的公子小姐被人劫走,我自當(dāng)稟奏陛下,派人全力搜查。不過,假如被劫至西南偏遠(yuǎn)之地或是東北邊荒,那就難說了,那些地兒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又或者途中遭遇歹徒,變成孤魂野鬼……咳,可憐的。"
三位將軍焉能不知?此番前來,以兒女相要挾,無非是要他們自動(dòng)交出虎符。他們是馳騁沙場多年、鐵骨錚錚的武將,怎會(huì)輕易交出兵權(quán)?且華太尉已交代過,萬不能交出兵權(quán),否則他們的身家性命便毀于一旦。然而,此等形勢,倘若不交,怕是無法安全離開太師府,而他們的兒女也會(huì)兇多吉少。
李將軍最是直耿剛烈,憤然抬頭直視大長公主:"交出兵權(quán)與否,乃軍國大事,豈容一介女流橫加干涉?陛下尚幼,自有華太尉與章太師輔佐朝政,公主雖貴為陛下皇姑姑,然干涉朝政便是犯了大忌。兵權(quán)攸關(guān)江山社稷,不可輕易變更,公主如此咄咄相逼,是何道理?"
一番慷慨激昂,于靜謐錦堂中沉浮回蕩,令人驚愕。
慕容將軍、雷將軍聞言,松了一口氣,大為振奮。而章太師與羅棟驚怒交加,楊策則雙唇緊抿,望向大長公主。
唯見寧歌臉色淡漠,仿似沒有聽見這番義正嚴(yán)詞。
慕容將軍受到啟發(fā),無懼地稟道:"末將交出兵權(quán)也無不可,不過……倘若是陛下下旨,末將自當(dāng)遵旨。"
"慕容將軍、李將軍,你們膽敢以下犯上?"章太師怒道。
"李將軍言外之意,女子不得干政,如今母后抱恙,是否大快你心?"寧歌的眸光冷冷轉(zhuǎn)至李將軍臉上。
"末將不敢,末將并無此意。"李將軍一驚,垂下目光。
"并無此意,是何意?本公主干涉朝政犯了大忌,母后臨朝專政、內(nèi)擅宮闈,在李將軍看來,是大逆不道,還是妖后惑國?"寧歌笑著逼問。
李將軍低垂著頭,臉色紫脹,目光閃爍不定,似乎極為不甘。身旁的雷將軍扯了扯他的袖角,制止他的沖動(dòng)。
華燈流轉(zhuǎn),寧歌的眸光幽深而變幻不定:"李將軍以下犯上,辱及太后,罪當(dāng)處斬。"
此言一出,慕容將軍與雷將軍驀然驚駭,伏地祈求:"公主開恩,李將軍飲酒過量,出言無狀,公主雅量,就此饒過他這一回。"
章太師怒哼一聲,口氣不善:"枉太后如此器重李將軍,此等逆臣,罪不可恕。"
李將軍霍然站起,目光直射大長公主:"末將并沒有罪,公主劫持犬子在先,逼迫在后,現(xiàn)下橫加末將犯上之罪,末將無話可說,唯有青天可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