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邑畫策,張良推薦的三個人只有韓信當時在劉邦手下干活,彭越是個體戶,黥布更是項羽的老部下,時任九江王。這三位天下豪杰張良都了如指掌,如今這雍齒就在眼前,張良豈會不了解?劉邦怨恨雍齒是路人皆知的事兒,謀圣張良豈會不知道?既然如此,張良為什么不干脆一點,非要拐彎抹角讓劉邦親口說出來呢?奧妙正在于此。張良深知劉邦對雍齒怨恨有加,在諸將領謀劃軍變的關鍵時刻,只有先封雍齒才能解決這燃眉之急。問題是,劉邦對這樣的情形是否有清醒的認識與博大的胸懷。張良無法代替劉邦下決心,只能設法讓劉邦自己痛下決心!先封誰?怎么封?都得劉邦自己好好琢磨,親口說出來。
那么,雍齒和劉邦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這倆人的矛盾源自豐邑失守那會兒。秦末大起義之初,每支義軍都同時面對著兩股力量,一是秦軍,二是其他義軍。秦軍是天敵,而義軍之間同樣存在著弱肉強食之勢。
劉邦坐上沛公之位時,手下也就“二三千人”,他第一個進攻目標即是沛縣附近的胡陵、方與兩個縣,豐邑為大本營。秦二世二年,沛縣所屬的秦泗川郡郡監(jiān)出兵豐邑,將劉邦軍隊包圍了整整兩天。劉邦親自出戰(zhàn),打敗秦軍,而后命雍齒駐守豐邑,自己率兵到達薛郡。劉邦連續(xù)打了兩個勝仗,順利到達方與縣,并在薛地斬殺了泗川郡守。但他沒想到,此刻大本營豐邑卻陷入了危機,這場危機便是與雍齒有關。
陳勝起兵稱王后,派魏人周巿()去到魏地發(fā)動起義。在周巿的游說下,魏地義軍紛紛起兵,形成全線反秦的格局。魏人要求立周巿為魏王,周巿堅決不接受,而是堅持立魏王宗族后裔魏咎做魏王。周巿為了占取更多的土地,力勸駐守豐邑的雍齒背叛劉邦投靠魏王。周巿的說辭是,豐邑乃原魏國的遷徙之地,理應歸屬于魏國。如果雍齒降魏,魏王承諾封其為侯,繼續(xù)駐守豐邑;若是不降,魏軍將對豐邑施行屠城。這雍齒原來就對劉邦不認可,至于個中緣由,史料未有提及,我們也不便妄加揣測??傊?,面對魏國的誘降,雍齒最終叛變,選擇為魏國駐守豐邑。大本營失守,這對剛剛步入正軌的劉家軍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劉邦隨即率兵反攻豐邑,但卻怎么打也不下來。劉邦為此害了一場大病,只好暫時停止作戰(zhàn),回沛縣養(yǎng)病。這是一攻豐邑。
劉邦不僅怨恨雍齒的背叛,還恨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收復這塊失地,于是就想投奔剛剛被擁立的楚王景駒,借兵攻城。無奈,秦國的章邯軍團沒等劉邦借到兵就殺了過來。毫無疑問劉邦吃了敗仗,駐扎在留地。又經過三天激戰(zhàn),劉邦打下了碭郡,收編了碭郡五六千人馬,實力大增,于是轉身再攻豐邑,不幸的是劉邦又遭遇了失利。這是二攻豐邑。
兩度受挫,劉邦紅了眼,心情也變得更加著急,聽說項梁在薛地駐守,便決定投奔他。項梁給劉邦開出了很厚道的待遇,并支援他五千兵力,十員五大夫將。有了項梁軍隊的鼎力支持,劉邦第三次攻打豐邑,總算如愿以償,順利拿下,而戰(zhàn)敗的雍齒被迫逃往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