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我仍然感到一陣陣眩暈,可卻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躺在這里。此前的事,我只記得昨晚曾經(jīng)在玉珍老姐的燴面館里喝酒,有關給打火機加油,以及后來在某咖啡廳停車場的事,更是一點兒也不知道,正在苦苦回想,忽然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一件格呢外套,正在為此困惑,隨即看見趴在床邊睡著了的溫雅彬。盡管只是看見了他的半張臉,可我的心卻猛地一跳,一種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很快我便被另一個問題所困擾:“這個人是誰,怎么會跟我待在一起?”
就在這時,值班大夫走了進來,見我呆呆地看著溫雅彬,馬上告訴我:“這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你現(xiàn)在要么因為嚴重燒傷而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要么干脆直接去了太平間,此刻正躺在冰冷的柜子里。”
正當我為他的話詫異時,一個身材小巧的護士走了進來,說:“事情不是這樣的,根據(jù)我了解的情況,這個人非但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致使你躺在這里的罪魁禍首?!?/p>
正當二人為此爭論時,溫雅彬醒了,揉了揉他那雙大眼睛,朝我看了看,隨即向我問好。
然后在我的堅持下,為我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在醫(yī)院大門外,我提著自己濕漉漉的羽絨服與溫雅彬告別。雖然已是三月,可早上依然寒冷,看到他只穿了件毛衣,我終于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格呢外套是他的,確認后,我連忙解開衣扣打算物歸原主。他在羽絨服上摸了摸,便伸手攔住了我,說:“你現(xiàn)在狀況不好,如果再穿上這件濕衣服肯定要著涼。”
聽他這么說我不由得感動,但仍然不知道他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忍不住問他:“究竟那兩個大夫誰說的對?到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致使我負傷的責任者?昨晚我怎么了就需要你來救命?你又如何讓我負的傷?當時到底怎么回事兒?”
聽我這么說,溫雅彬又用他的大眼睛朝我望來,我又一次感到心跳,跟著聽見他說:“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先認識一下,我叫溫雅彬,溫暖的溫,文雅的雅,文質(zhì)彬彬的彬,一個很好記的名字。我應該怎么稱呼你,是陳太太,還是秦小姐?”
聽了溫雅彬的話,我覺得更迷惘了,于是問他:“你為什么叫我陳太太、秦小姐?”
聽我這么說他有些無奈,于是問我:“你真的不記得昨晚的事兒了?”
見我在那里搖頭,他隨即開始講述昨晚我在停車場上的所作所為。當我終于聽出個大概后,他又一次用他那惱人的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說:“我對你真的是很難理解,既然那位陳先生已經(jīng)當眾表示不愿意繼續(xù)跟你生活,并已經(jīng)有了女朋友,你干嗎還要死乞白賴地哀求人家,并且還像個職業(yè)演員似的用一瓶水來冒充汽油,演出那場鬧?。俊?/p>
一聽此言,我頓時覺得他的那雙大眼睛不再那么好看了,機關炮似的沖他一通發(fā)火兒,跟著便脫下他那件外套,一下子丟了過去。
雖然如此,溫雅彬仍然不急不惱,又把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而當出租車駛來時,又遞給我一張百元鈔票。我這才發(fā)現(xiàn),因為自己喝多了,手機、小靈通連帶錢包都丟了。
看到我走路仍然踉蹌,他隨即喊住了我,跑過來一同上了車。
因為是早高峰時間,出租車在擁擠的街道上緩慢行駛。我和溫雅彬坐在一起,一路無言。當車被徹底地堵在一個路口后,他的表哥卓威廉和他那自稱是艾瑞卡的姑姑先后打來電話。那兩位的聲音都很大,因此他們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卓威廉不時說著可惡的英語令人不知所云,但那個艾瑞卡雖然一嘴港臺腔兒,可畢竟還是漢語,因此我聽得明明白白。
幾次詢問昨晚的事以后,艾瑞卡告誡自己的侄子:“時下很亂,形形色色的騙子很多,你不要過于好心眼兒上了別人的當?!?/p>
一聽這話,我惱怒萬分,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沒有沖電話里的艾瑞卡嚷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