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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jié):我這樣管理部下(4)

唐太宗治官筆記 作者:吳晶


這件事本來跟魏征無關,不過,他卻對副使李桐客表示:“在我們奉召出京的時候,朝廷就已經(jīng)宣布赦免所有東宮和齊王府的僚屬,前罪不究??扇缃駞s又把李思行他們當成罪犯往京城押解,這豈不是等于向天下宣布朝廷的赦免詔令只不過是一紙空文嗎?那你我二人出京安撫還有什么意義呢?這豈不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嗎?國家的大計方針,就因為這么一件事,便全部被破壞了。既然是符合國家利益之事,便可以大膽去做。我們不能只考慮自己的得失,而損害國家大計。如果立刻釋放李思行這些人,免除他們的罪名,那么普天下的臣民,無論遠近,都會從這件實事中看到朝廷的誠意。我們奉召出使,如果經(jīng)過深思熟慮,確定是有利國家的,不應當畏首畏尾,而是勉力擔當,以報效皇上對我們的信任!”

說完這番話,魏征便以朝廷的名義,將李思行等人盡數(shù)就地無罪開釋。這本來是越權的行為,然而消息傳來,我不怒反喜。

好,好!好一個魏征,我果然沒有看錯!河北山東,自此定矣!

不過,此時的國家,尚處于風雨飄搖之中。我的帝王之路,還有很長的征途要走。

精選自己人進領導班子

玄武門之變,絕對不僅僅是由我這個秦王取代前太子李建成那么簡單,而是一個全新的政治勢力取代業(yè)已老朽的政治勢力的過程。在這以前,朝堂之上大體來說,有三派政治勢力:其一,是以我父皇和裴寂等人為主,他們控制著當時大唐的日常決策和行政權力;其二,是以東宮和齊王府的僚屬及支持者為主,他們能得到當時政界許多人的擁戴,在地方上,也有廬江王李瑗、燕郡王李藝等盟友,其實力不可輕忽;而第三派,則是我的秦王府人馬。這派人馬中,武有尉遲恭、程咬金等大將,文有房玄齡、杜如晦等謀臣。不過,他們在朝局中人微言輕,沒有多大力量。除此而外,父皇身邊的蕭瑀、陳樹達等重臣的立場也傾向于我。不過這還無法起到?jīng)Q定性的作用。

除此而外,朝中還有許多像李靖這樣的中立派,互不相幫、明哲保身。在混亂的政局中,這無疑稱得上是聰明之舉。

然而,玄武門之變使得這一切都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事變當日,父皇便昭告天下:一應軍機大事皆由秦王——也就是我來處理。三天后,更立我為太子,詔曰:“從即日起,軍隊和國家事務,不管大小均委任太子處置,處置之后上奏。”整個國家的權力,在轉瞬間便移交到了我的手中。

有了權力,自然還需要人去運轉它。我的當務之急,便是組織起我的施政班底。所幸,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準備,要開出一份新的東宮文武官屬名單就如探囊取物般簡單:

宇文士及——太子詹事

長孫無忌、杜如晦——太子左庶子

高士廉、房玄齡——太子右庶子

尉遲恭、程咬金——左、右衛(wèi)率

虞世南——中舍人

褚亮——舍人

姚思廉——太子洗馬

名單中的這些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舊部。宇文士及此前任中書侍郎、天策府司馬。他自征討宋金剛時便緊隨我左右,后來迎擊王世充、竇建德,無役不與,進封郢國公。在玄武門事變中,正是他討來了父皇的手諭,徹底瓦解了建成殘部的抵抗。

長孫無忌,長孫皇后的哥哥,我的內(nèi)兄。從少年時代起,他便是我無話不說的好友,跟隨我直到今天。玄武門事變中,他與房玄齡、杜如晦兩人出謀劃策,終定大計。

高士廉,長孫皇后的舅舅,他負責釋放監(jiān)獄中的囚犯,并發(fā)給甲杖將他們武裝起來,作為隨時準備增援我的生力軍。

房玄齡,早在我起兵征討渭北時,就“杖策入軍門”,前來投奔,是我最為信任和重視的謀士;杜如晦,自我進長安時就伴隨左右,此后便不可分離須臾,他和房玄齡一起,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尉遲恭,他本是我疆場上的生死對頭。武德三年,我揮軍擊敗劉武周,他也自劉武周手下歸降于我。此后屢立戰(zhàn)功,多次保護我出生入死,化險為夷。在玄武門事變中,他可以說是一往無前的先鋒大將,有扭轉乾坤之功。故而我不但將他任命為東宮武裝的最高長官,還把齊王府的全部寶物盡數(shù)賜給了他;程咬金,也是王世充手下大將,后于陣前來降。說服我發(fā)動政變鏟除宮府勢力的這群人中,他主張最力。

而虞世南、褚亮和姚思廉,也早就備位于秦王府文學館十八學士,均是學識淵博之人。

除此而外,還有掌握東宮機要而無實權的太子詹事主簿魏征。做這樣的任命,不但可以表示我唯才是用,也可以表示新的東宮乃是海納百川的新集團,這樣便起到了安撫人心的作用。同時,由于父皇實際上已經(jīng)退居二線,原來伴隨父皇左右的元老舊臣也自然喪失了過去的權力和影響力。他們目前要著手進行的唯一工作,便是繼續(xù)配合我把這出戲唱下去,直到我順利接過皇位為止。

這只不過是一個形式,一個相當煩瑣的形式。老皇故作謙虛地辭讓皇位,太子表示愧不敢當。老皇再度提議,太子再次表示愧不敢當。最后心急火燎的大臣們聯(lián)名勸進,太子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不情愿地坐上皇位。其套路千百年來早已排演過多次,我只需依樣畫葫蘆將其重演一遍即可。

然而這個形式卻無比重要,天下人已知我手誅兄長,格殺幼弟。若是連這個皇位也是苦逼父皇而得來,那么世人又將視我為何物?!有的時候,名,比實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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