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子和順子這才開始吃起已經(jīng)延誤許久的晚餐,須江則在一旁處理風見的西裝褲。
“又何必在人家吃飯的時候做那種事嘛。”直子小聲地埋怨。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照料風見的日常小事,應該由我來做才合理吧?只是她不敢直接說出口。
“話是沒錯??墒侨绻涣⒓刺幚淼脑挘瑵B入布料里面就洗不掉了?!?/p>
須江用沾過熱水的布,仔細地拍打污漬,然后用熨斗燙過。
濡濕的布料經(jīng)發(fā)燙的熨斗一壓,立刻發(fā)出“咻”的聲音,和一股發(fā)酸的油脂味。
那是這個家所沒有的年輕男人的味道。
直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動著筷子,但她立刻發(fā)現(xiàn)順子也意識到這股味道。
須江每次一改變熨斗的位置,那味道就散發(fā)出來。
須江神情認真地將口水沾在食指上測試熨斗溫度。
感覺上她的皮膚好像變白了,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鼻子下方到嘴邊,原本濃密如胡髭般的汗毛不見了,連成一字的眉毛也變得清爽了。她似乎還用剃刀修過臉頰。
“風見先生呀,風見先生。”周次說著夢話。
聽他的語氣,叫得既自然又帶點撒嬌。過去從來不曾加入家中女人的閑聊,總是一個人看著電視的他,今天整個晚上都說了些什么?直子覺得自己的那一份又被咬走了一塊。
須江燙完褲子之后說:“對了,我忘了在他們枕邊放點冷水,半夜想喝就不方便了?!?/p>
她正要起身時,直子搶著說:“我來。”
她趕緊起身來到廚房,將冷水裝進水壺,并在托盤上放了兩個玻璃杯。
“來,謝謝你啦?!表毥樌沓烧碌亟舆^去,捧進了隔壁房間。
壓低聲音嚼著黃蘿卜的順子,眼珠朝上地看著姐姐的臉。直子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心中卻覺得自己的那一份又被咬走了一塊。
因為沒有多余的棉被,那天晚上須江得和直子共擠一個被窩。
兩人背對著背躺下,就在直子闔上眼睛之際,須江翻過身來。
啊,直子突然想到。
“媽,”她低聲問,“媽,你是不是用了我的化妝品?”
最近直子老覺得化妝品用得很兇,還懷疑是妹妹順子偷用了,原來竟是須江!
須江沒有答話,只是打了一個哈欠,然后立刻發(fā)出熟睡的鼻息聲。
記得是在星期二還是星期三的傍晚吧,直子曾到風見的辦公室探班。
倒也沒什么特別的事,何況再過兩三天就是星期五了,風見會來家里吃飯。只是直子偶爾也想兩個人單獨約會。星期五之外的日子,風見總是提也不提,讓直子覺得有些寂寞。
下班前五分鐘在服務臺要求會客,得到的答復卻是他已經(jīng)和來賓到下面的咖啡廳去了。
“是工作上的客戶嗎?”
“不,是一個年輕女孩。”
直子感覺背后有人狠狠地抽了她一鞭子。
難道星期五之外的日子不能見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她正準備打道回府時,又覺得這樣不行,心想至少要看到對方的長相。一來到地下室的咖啡廳偷看,結(jié)果讓她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