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12路的藍鳥

長發(fā)飛揚的日子 作者:姜昕


毫不夸張,軍訓的那一個多月,是我大學生活中最充滿詩情畫意的日子,那段日子我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因為排練節(jié)目的關(guān)系,我們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小幫派,而這個小幫派里的人,都是系里最能“折騰”的!每天黃昏晚飯后,我們湊在一起,偷偷跑到軍營附近的小樹林或是蘆葦叢里,彈著木吉他,唱劉文正、齊秦、羅大佑或是李宗盛的歌兒。等到月亮升得很高,吹熄燈預備號的時候,就大唱著那些歌兒、踏著月色一路走回來。風吹著我那白天不得不盤在軍帽里的長發(fā),讓我有一種走在云上的感覺。

那時候,我同時喜歡上了兩個男生,認識他們是因為各系的節(jié)目連排和匯演。我才不會那么多情得像有的女孩兒那樣暗戀上被部隊派來訓練我們的連長、排長、班長什么的呢!后來,因為大家經(jīng)常會在黃昏的小樹林或蘆葦叢里碰見,就漸漸熟了。其中一個男生是勞動經(jīng)濟系的,歌兒唱得可以說是我們那屆新生里最好的,每次他彈著木吉他唱歌的時候,眼鏡片兒后面的目光都會讓我覺得“意味深長”,以為那些歌兒是唱給我的;另一個男生是貿(mào)易經(jīng)濟系的,個子高高的,他當然也會彈吉他唱歌,只不過比前一個唱得稍微差了那么一點點兒。不過,他又比前一個帥了那么一點點兒,老愛在晚飯時拿發(fā)的水果跟我換包子,而且一說話就臉紅--這明擺著對我有意思嘛!

這樣的狀況讓我覺得左右為難。于是,我成天纏著那時候新結(jié)識的閨中密友談心,白天談不夠,晚上還要逼著她和我一起替別人值班,以便進一步“分析”--當然,我們的分析一直沒能得出結(jié)果,因為,有一首叫《那天晚上》的歌正是我那段時間的心態(tài)寫照:

我知道你會這么想/把我想成變了樣/我不怪你會怎么想/換了我自己也一樣……你知道我會這么想/我會把你想成什么樣/你不要怪我這么想/換了是誰都一樣……

軍訓結(jié)束后,我的“走紅”趨勢有增無減。先是在校秋季運動會上替班里拿了三項冠軍,接著又在“一二·九”的紀念活動中,擊敗高年級對手演了一出校園話劇的女主角。在周末舞會上,最讓我得意的事兒就是會有很多男生請我跳舞……當然,我已放棄了對軍訓中讓我“心動”的那兩個男生進行“情感分析”,因為,和高年級的男生一比,同年級的男生就顯得有點兒“嫩”了!

那時候的我就是這樣,走在路上,左胸前別著?;?,胸脯挺得高高的,頭也揚得高高的,目不斜視,自以為是地以為所有目光都在注視著自己!

我們的“小幫派”向心力日益鞏固,回到學校沒多久,就決定干脆把飯票交在一起統(tǒng)一管理,像一家人那樣過起日子來!

每天吃飯的時候,我們按照制定好的值日表分工輪流打飯菜、占地方、刷碗……飯菜打齊之后,先要舉行一個一本正經(jīng)的餐前儀式,內(nèi)容大致是從基督教的餐前祈禱詞獲得靈感發(fā)展出來的類似感謝主賜予我們食物之類的儀式,然后才能開始進餐。風卷殘云之后,我們?nèi)再囍蛔撸瑹o所顧忌地說笑、打鬧,引得整個食堂的人都不得不對我們“刮目相看”!我們還相互起了綽號,諸如“一掃光”、“一叉沒”等,而我們當中吃得最多的一個,因為姓“吳”,所以得大名“無底洞”;年級上大課的時候,我們總是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要是有誰因故缺課,也總能在點名時相互打掩護以蒙混過關(guān);至于課余時間,那就是完完全全屬于我們的世界了,出去聚餐、泡咖啡廳、看電影、郊游、參加各個大學的舞會,等等……反正,剛回校的一段時間,×院的各個角落都能看到我們這幫“活躍分子”的身影。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我們在校門口相互等待準備出發(fā),或是“活動”歸來后意猶未盡地在大門口兒“戀戀不舍、依依難別”的情景--我這形容還真沒夸張--由于我們的“小幫派”成員恰好是四個男孩兒、四個女孩兒,所以,當時有好多不知情的人都誤以為我們其實是四對熱戀中的情侶呢!

最為自在的一段時光是“小幫派”里的一個男孩兒偷偷配了一把他哥準備結(jié)婚的新房鑰匙。于是,那套新房成了我們的天堂,只要一逮著空兒,我們就沖到那兒不管白天黑夜地折騰,直到有一次被他哥當場“擒獲”并沒收了鑰匙,我們從此痛失了“根據(jù)地”!

之后,我們經(jīng)常在外面瘋過了頭,錯過了學校關(guān)大門的時間,只好集體翻墻而入!再后來,女生宿舍忽然添了項新規(guī)定:11點鎖門。于是,玩得錯過了關(guān)門時間,幾個男孩兒干脆也不回宿舍了,大家一起在學校附近的街心花園待一個晚上,聊天或者唱歌……那些晚上,我們總是毫無困意,天也總是太快就亮了……

“小幫派”里四個女孩兒分別是“蹦蹦”、“跳跳”(就是我)、“呆呆”和“貓”。除了“貓”之外,我們?nèi)齻€都在同一間宿舍(529)?!柏垺币笳{(diào)換房間未果,就干脆每晚都跑來和我們?nèi)齻€人輪流擠著睡。熄燈后,我們總是嘰嘰咕咕地說個沒完,還上鋪下鋪來回躥--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我們的嘴幾乎都沒閑著,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么多話!

同宿舍另外幾個大一的女孩兒倒是正好樂得熱鬧!可是,有一個已經(jīng)在念大四的同寢室學姐可被我們折磨慘了:一開始,她在床前加了一道布簾兒,以為眼不見心不煩??墒牵鄄灰?,耳朵不能也塞起來呀!有一天,她終于忍無可忍地大發(fā)雷霆,指責我們是一群“上了發(fā)條的猴子”!我們先是一愣,接著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她氣得面紅耳赤,又拿我們毫無辦法,只好重重地摔門,“拿門出氣”一走了之!而我們,就像取得了什么勝利似的笑得在床上前仰后合--那時候,我們真的搞不明白,她為什么不加入進來和我們一起歡樂。經(jīng)過分析,我們一致認為她大概性格孤僻,要么就是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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