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軼的確開車來找過祝錦官,正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他開著車一路風(fēng)馳電掣,也沒有去管到底闖了多少紅燈,徑自沖到祝錦官家的小區(qū)門口。
穿著制服的保安和他說,錦官并不在家,她剛剛出門,保安親眼見到。
他打她的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陸正軼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驚慌失措過,從接到那個電話開始,他的神智好似飄蕩至浩渺無垠的天際之外,再也不能從容應(yīng)對情緒的陡然失控。
手邊已經(jīng)買好了第一時間趕回去的機票,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他的心情愈發(fā)忐忑,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心跳有多快,又像一條極近失水的魚,在干涸的土地上無謂的掙扎。
離開前的不安的時光里,他只想見一見祝錦官,那個笑得很溫暖的女孩子,是他在這個城市里唯一的可以完全信賴與交付的人。
祝錦官的手機依然處于無人接聽的情況,陸正軼有些焦躁,英挺的眉緊緊皺成一團,眼睛也不似往常那般飛揚銳氣,眸色漸漸淡下來,浮起一層薄薄的冰晶,他揚手將電話扔進一旁的副駕駛座,轉(zhuǎn)了方向,開去學(xué)校。
錦官正在機場等待蘇蘇的歸來,卻突然聽見廣播里播出蘇蘇的那個航班晚點的訊息,于是打算去機場旁邊的星巴克喝點東西,走路的時候掏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有陸正軼三十七通未接來電,錦官心里驀地一驚,卻又不能立即明白過來是哪里不對,趕緊回了電話過去。
偏偏手機又快沒電,接通的時候祝錦官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張口便來了這一句:“陸正軼,我在機場,你快過來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清自己的話,手機立即沒電自動關(guān)機,錦官握著電話站在機場門口,人來人往,她不能確定陸正軼來了就可以找到她,人潮如水翻涌不息,也許一個擦肩便是一場英勇的錯過。錦官有些悲觀地想,何況這太陽那么大,每個人都一副相似的面紅耳赤的臉孔,視線晃晃,都是一摸一樣的。
錦官正按著手機努力地想要嘗試開機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她面前,陸正軼匆匆從車里下來,甩了車門便沖過來。
他真的是以一個“沖”的姿勢撲過來,力道很大,有些兇猛有些意外,錦官剛想努力對他笑出來的時候,就被他狠狠地攥進懷抱里,陸正軼也不管自己身處公共場合,更不管剛剛情急之下車都沒停對位置,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懷抱的女孩子那一個鮮明刺眼的“人妻”身份,他不管不顧地擁抱她,甚至輕輕俯著身子,將下顎放在她的肩頭,以一個無比親密的姿態(tài)。
錦官被他抱得有些吃力,她嘗試著想要掰開陸正軼抱得很緊的胳膊,聲音很小,“陸正軼,你怎么了?”
“泡芙,讓我抱抱你,”陸正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錦官還以為自己幻聽,她從來沒有聽見陸正軼這樣悲沉地說話,“我一會乘飛機回家……錦官,也許我不應(yīng)該和你說,可是我很自私,我也很軟弱……”
不斷有路人走過他們的身邊放慢下腳步看著這一對親密擁抱的男女,機場內(nèi)外每一天都要上演無數(shù)場類似這般的離別或者是重逢的或苦情或激情的戲碼,并沒有太多新意。畢竟,每一段人生都是如此——相遇,再別離。
“陸正軼,”錦官心里旋起一陣酸意,眼淚也涌上來浮在眼眶里,她知道他不是輕易軟弱的人,陸正軼一定遭遇到了極大的打擊才會失態(tài)至此,錦官小心翼翼伸出手臂,觸碰到陸正軼的腰際,立即縮了回來,聲音都打顫,“哎,你怎么變得那么瘦,不就是個考研嗎,連你都那么拼,那我以后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