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錦官看見開著的窗戶外,嚴菁菁和徐涓涓在一瞬間變了臉色。
此刻怕是任何人都會那么以為吧,以為她和陸正軼的關系不一般,對方甚至還疑似親昵地喚她一句“泡芙”,縱使再遲鈍的人也一定能嗅出JQ的味道來吧?加上那晚嚴徐二人的面試并未過關,所以此后她們便漸漸疏遠了祝錦官。
正式撕破臉皮的那一次,嚴菁菁不客氣地對錦官說:“祝錦官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的一切還不是靠陸正軼一時眼拙給你撐的腰!”
宿舍氣氛一時僵住,祝錦官覺得一陣氣悶,索性拿著錢包出了門,心想著出門說不定反倒會輕松一點,這一天過得簡直詭異無比。
走到宿舍大門口看見那棵合歡樹,剛剛程子言就站在樹下將一大包零食交給自己,男生那么高,影子也好長,和樹的影子幾乎要重疊起來。錦官看著有一朵朵花隨著夜晚的風輕輕地落下來,墜到地上,無聲無息,輕得好像什么都不是。
她突然覺得內(nèi)心無限悵惘,因為看見花落的瞬間想到陸正軼在電話中那樣難得嚴肅地和她說,“泡芙,我覺得吧,之前經(jīng)歷的那些人事都好像是為了要遇見她才經(jīng)歷的”。
那樣篤定的口吻,祝錦官認識那個人兩年,第一次聽見。
她也不難過,也不開心,心里淡淡的,連那一份悵惘,也是若有似無一般,就像剛剛落下的那一朵朵輕薄薄的合歡。
【3】
祝錦官捏著錢包,在校園中漫無目的地走,走到動感營業(yè)廳門前,看見營業(yè)廳已經(jīng)關了門,但是仍然有電子的廣告滾動著在燈箱上打出來,一些關于充值優(yōu)惠的廣告而已。她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從錢包里掏出銀行卡,用營業(yè)廳旁邊的ATM機上的自助服務充值功能給陸正軼的手機充了二百塊錢。
在按鍵輸入手機號碼的時候,她手上的銀鐲子和ATM機上的按鍵碰到,發(fā)出“啪啪”的聲音,藏銀鐲子戴在手上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已經(jīng)沾染了手澤和肌膚的觸感,變得不像起初那般桀驁粗獷。
這個藏銀的鐲子是陸正軼送她的禮物,在她二十歲的前一天。
錦官的家鄉(xiāng)在虎年的時候,家長紛紛會給女兒們準備銀鐲子戴,起辟邪的作用,因為家鄉(xiāng)話里“銀”和“人”發(fā)音相同,長輩們迷信,認為老虎吃了“銀”,“人”便免于受難。錦官一直嫌媽媽準備的鐲子太粗大太老氣,不情愿戴。倒是陸正軼不知道從哪里買來這一個藏銀鐲子,藏銀總是有些粗糙有些重,這一個花紋也簡單,卻大方素雅,錦官不覺已經(jīng)隨身帶了一陣子了。
看著屏幕上顯示“交易完成”的字樣,祝錦官退出卡,有些心不在焉。
卻又忍不住自嘲:祝錦官,這世界上怕是屬你最懶的吧,朋友過生日連生日禮物都不花心思準備,直接給對方充點話費大概只有你能干得出來吧?
前天晚上因為本科部的那場講座,程子言這兩晚一度加班加到很晚,凌晨時分,他從辦公室巨大的紅木辦公桌上醒來,面前的電腦中有熬了兩個通宵寫出來的程序,看著自己的成果,他并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一絲情緒起伏也沒有,站起來到茶水間給自己充了一杯咖啡。
是一盒普通的麥斯威爾,條狀,他拆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奶茶口味的。咖啡沖開后有淡淡的奶茶的甜膩味道,與過去喝的那些生硬苦澀的原味咖啡完全不同。
咖啡是昨天在超市祝錦官幫他選的,在買東西的間隙她忽然抬頭問了他一句:“程子言,你要咖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