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貴妃娘娘的話,只怪臣妾管教無方……”不知是不是過于擔心疏影會被貴妃責罰,我出言相救,卻不料一股酸意沖口而出,不住干嘔起來。
疏影暗香急了,暗香一邊扶我一邊不住地拍我的背,疏影仍是跪著,卻一步一步向前挪,挪到太醫(yī)腳下,“太醫(yī),求求您,救救我家小主吧!奴婢給你磕頭了!”說著,一個接一個的磕起了響頭。
皇上一擺手,不與疏影計較,命太醫(yī)再來診治我。
塞雪國氣候寒冷,一連著幾日都是落雪,雖然今日有所停歇,但到底是天寒,我寢殿里門窗緊閉,太醫(yī)此刻離我甚近,一陣倏然的花香讓他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蒼老的面龐變得更加神秘凝重。
太醫(yī)徑直走到我身前,微一頷首,道:“阮小主,微臣能否看看您頭上這枝子花?!?/p>
我無力說話,艱難地點頭,眼神卻看向一旁的暗香。
暗香會意,自我頭上取下那一只香花,轉手交給太醫(yī)。此刻的宮內(nèi),所有人的眼神都凝注在太醫(yī)手中的花上,那是一朵深紅色的花,幾片花瓣排列成桃形,鮮艷明媚,很是可人。
“皇上!皇后娘娘!這就是夾竹桃的花朵!花蕊里還有白色的粉末,依微臣看,多半就是夾竹桃莖葉碾成的粉末。”太醫(yī)一驚之下,對著皇帝皇后半身跪下,顧不得失儀,大聲回稟。
太醫(yī)一言方出,震驚四座。眾妃紛紛竊竊私語,不時地瞟我一眼。
我看了一眼暗香和疏影,她們也互看一眼,三人心內(nèi)俱是清明,這夾竹桃的花分明就是牛美人硬要給我戴上的,她們陷害皇后不成,倒是轉而陷害我了,況且就算是我下的毒,也是皇后統(tǒng)率六宮不力,出了岔子,照應可以懲罰皇后,原來這一切早有預謀,除不掉皇后,除一個爭寵的威脅也是好的,何況還重傷了爾嵐,是一箭三雕的毒計。
“還請皇后娘娘恕罪,看來方才皇上和臣妾冤枉了皇后呢,阮寶林真是好計策,別看剛才為了林充華中毒哭得死去活來,卻原來這毒粉就藏在你的頭花里。哦,本宮明白了,難怪剛才阮寶林硬要抱著林充華的身體,是怕這毒性不夠猛烈,定要再用夾竹桃熏一熏林充華,怕她中毒不夠深呢?!蓖觐佡F妃的聲音變得尖細異常,落在耳里,叫我指尖發(fā)涼,渾身不經(jīng)一抖,只是她此刻所想暗合了在場眾妃的心意,頃刻間,場上之人五不覺得我是兇手,是以沒有人替我出口辯護。
我低頭欲言,卻抵不過頭上傳來的一陣暈眩之感,以手按著著額頭,顯出很難受的樣子。
“也是該難過了,后宮之中陷害妃嬪,根據(jù)塞雪國后宮的規(guī)矩,當斬,連坐父兄?!迸C廊舜┲簧硭酌牡暮L募t,自完顏貴妃身后上前一步,輕輕巧巧的一句話,不僅想要除掉我,更想牽連我的父兄。
暗香明白是牛美人再三陷害我,憤憤不平,想要出言鳴不平,我狠狠一拽她的袖口,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莽撞。
我的眼神愈加哀婉,神情愈加寂寥。此刻的我,簪花不再,發(fā)簪斜插,滿頭青絲凌亂。方才宴上爾嵐吐了我一身血污,我已重新?lián)Q過艷麗的衣裙,用薄薄的綢緞精細剪裁而成,更襯得我嬌柔可憐,似風一吹就要隨它而去一般。
“阮寶林?姓阮?可是阮將軍的嫡女?”皇帝的目光冷冷落向我,開口問道,龍袍的光芒晃得我更加暈眩。
“皇上所言不差,此女正是阮大將軍嫡女,阮沅馨,昨日剛進宮的秀女?!被屎笠娢矣锌陔y言,許是感激我剛才相救之情,曼聲替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