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明天我們就去蘇府,楊胥貌似一直頻繁出入蘇府,正是搭訕的大好時機(jī)啊。”
我轉(zhuǎn)過身,淡聲答:“好?!?/p>
等到我推開門時,又聽見身后許來娣若有似無的說了一句:“招娣,長姐如母呢?!?/p>
我嘴角微微上揚(yáng),其實(shí)心里還是暖的,許來娣的嘴巴是刀子,可心里是軟的,她接我走,到底有多少是為了我好,我自然心里清楚的,我們姐妹兩個相處的方式比較異于常態(tài),如果能針尖麥芒的相對,或許會讓彼此更自在一些,誰讓我們對溫柔體貼的關(guān)系總是抱著事出有因的懷疑態(tài)度呢。
從來娣的房間里出來,整個人都輕盈起來,連冬兒都說:“小姐今日步履清逸,不似尋常那么沉悶,看來是六小姐討到您開心了?!?/p>
我負(fù)著手,一邊尋思,一邊在廊子里慢悠悠的散起步來,做人成敗,在于平日修行在心,許來娣對我百抓撓心的不甘,就是因?yàn)樗虏欢倚乃迹?dāng)然,除了丁墨諳這個大漏洞之外。而那個蘇良辰,似乎比來娣還要難纏,幾次三番的被他拿捏股股掌之間,已是讓我恨之入骨,不成,大大的不成,我許招娣絕不能栽在蘇良辰之手,我暗下決心。一扭頭,看見墻邊滿墻開的正艷的薔薇,腦子中又突然跳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我微怒,甩了頭,踱步離去。
其實(shí)我這個人很少執(zhí)拗什么事情,我不喜歡強(qiáng)迫人,就像我不愿意被別人強(qiáng)迫那樣,所以我認(rèn)為我是懂道理的。可人心總有一個陰暗面,陰暗面里住了個魔鬼,一沖動,魔鬼就跳出來,人就發(fā)狂了。我這一生溫吞,無所計(jì)較,所以心里的魔鬼吃齋念佛的這么多年也算安生,可是在遇見丁墨諳之后,魔鬼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總是不甘心,既然許來娣并不待見這個一窮二白的書生,也沒有其他人跟丁墨諳有過婚約媒配,我主動爭取,也不算失德,何況,他也不吃虧,就算是接管了王家祖?zhèn)鞯耐涝资兰业姆Q號那又如何,書生再清高孤傲,也要穿衣吃飯的活下去啊。我想著想著,不自覺的竟然走到家寶的書房這條路上,介于上次被神出鬼沒的蘇良辰抓包現(xiàn)場的心里陰影,我每走幾步都要往后張望一番。
冬兒不解,問我:“小姐,您什么東西掉了?掉在小少爺書房這里了嗎?冬兒幫您找找?!?/p>
“恩,上次六姐送我的生辰禮物不見了,就是那條她繡了三個月的一條帕子?!?/p>
冬兒聞言,掩面笑起來:“六小姐那條繡著蚯蚓的帕子嗎?小姐,您怎么能把它帶在身上,被人看見,還不笑死?!?/p>
“不巧就掉了,快幫我找找,免得到時候來娣跟我跳腳?!?/p>
“恩,好的,小姐在小少爺書房候著吧,我找到了去找您?!闭f著,冬兒笑著離開了。
是的,那條帕子其實(shí)被我藏在箱子最底下了,這輩子都沒準(zhǔn)備再讓它重見天日。當(dāng)年許來娣被我娘逼著學(xué)女紅,她不屈,挨了好幾次打仍舊沒有學(xué)乖,最后我娘實(shí)在拿她沒辦法,遂遞給她一把剃刀,告訴她,她若是能殺了一頭牛,就可免了學(xué)女紅。許來娣站在牛面前看了半晌,左思右想,最終還是下不了手,選擇棄刀從紅。于是她跟二姐學(xué)做女紅,可她心有不甘,開始耍小心眼,非要在花鳥魚蟲里面挑了個蟲來繡。
前前后后弄了三個月,死去活來的在方帕上繡了一條歪歪扭扭的土黃色蚯蚓,二姐看了之后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把那個驚世駭俗的帕子丟到來娣臉上,怒吼:“這叫什么玩意,給我回去改,改到我滿意為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