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她玩兒,實際上是給自己解悶兒。有時候我在書房工作,特別是錄節(jié)目之前,準備文案——一件特較勁的苦差事。我行動能力差呀,凡事能拖則拖,拖到不能再拖為止。我可能會說服自己起個大早,沖個澡,喝幾杯咖啡,然后在書房里坐下,看看書,看看碟,把整個白天都耗過去了,晚上才來開夜車,頭懸梁錐刺股!
法圖麥還添亂,在外面發(fā)出各種聲音。我在屋里聽著,心里癢癢啊。本來我就糾結得厲害:我是出去呢?不出去呢?
琢磨半天,下定決心出去了,跟她逗會兒,跟家人聊會兒,又進書房。
剛坐定要干活兒,她又弄出響動了,我又開始掙扎:“我是出去呢?不出去呢?”
最后,還是輕手輕腳溜到法圖麥的臥室里,去和她道晚安。
“哎呀,爸爸你又來啦!真煩真煩!”
“不許煩,過來!”我把閨女摟懷里,親額頭,親鼻尖,親嘴唇,親下巴,親脖子,親左臉蛋,親右臉蛋,一共七下。然后回到書房,一夜不睡,干活!
我要親手觸摸月亮,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法圖麥太幸福了。
從她出生到現(xiàn)在,7年來,我們拍攝了無數(shù)盤錄像帶,記錄她成長的美好瞬間。每一盤帶子上都有標簽,時間、地點、主要事件,按順序整整齊齊排著。我們一家人最大的樂趣,就是圍在露臺上看錄像,看到滑稽處,她也“咯咯”樂個不停。
每年的周歲生日,我們都帶她去拍照,每一次季節(jié)交替,我們也帶她去拍照。每到一個新的地方,美國、英國、北歐、馬爾代夫,我就是她忠誠的御用攝影師,一路跑跑顛顛跟在她屁股后頭,生怕漏下某一個可愛的小動作和生動的表情。
她的書架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錄像帶、相冊、相框、卡片。
哈文看著直犯愁:“要不以后少照點兒?一年一次?”
“不行!”我當即否決,“必須照!咱那書房不還空一半嗎?”
遙想當年,我都上初中了,照相還是個稀罕事兒呢。誰沒事兒花錢照相???好不容易有張相片,都留著當信物。我有本書借給女同學,還回來的時候里面就夾張一寸照片,害得我爸還審我半天。
所以法圖麥應該幸福,這是一個家族幾代人的積淀。就像我的童年也遠遠強過我的父輩、祖父輩。套句特俗的話,這就叫“時代的車輪在前進”。
我對她沒太高要求,就六個字:健康、陽光、快樂。別人都說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不,我生怕我女兒“贏在起跑線上”。
我們這代人少年時承受的壓力夠大了,天天被催著趕著:“考不上大學,死路一條,知道不?”“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全是這些。法圖麥的童年跟我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學校里她叫Helen Lee。Helen是個挺平常的英文名,她自己起的,我們就尊重她的意見。
4歲參加學前班考試,老師用英語提問,學生回答Yes或No,正確率50%以上方可入學。在會議室里,老師每提一問,沒等我反應過來,Helen同學的答案就已經(jīng)脫口而出。小樣兒,還挺自信!這要是在《幸運52》打擂臺,我基本上只有歇菜的份兒。
法圖麥6歲的時候,我教育她:“大姑娘了,以后打嗝兒、放屁要打報告!”
她很不解:“為什么?”
“這是一種起碼的禮貌,特別是家里有客人的時候。你報告爸爸,爸爸告訴你應該去哪里。當著客人面發(fā)出這種聲音,不是丟我人嗎?”
照章執(zhí)行了一段時間,有天晚上我們正吃飯,她突然舉手:“爸爸,我打個小報告!”
嘿,怎么成小報告了?這事兒咱得說道說道。
我用了20分鐘的時間,給她解釋“報告”和“小報告”的區(qū)別。好不容易解釋明白了,她問我:“爸爸,我們班誰誰說誰誰不好,算不算打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