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jīng)不是15年前的那個她了?!背鹛朽?。
我彷徨:“可是仇家強仍然是老樣子?!?
“男人就占這個便宜,不顯老?!?
“不讓我見她,我是不死心的?!?
“既然是同學(xué),何不托仇家強?”她好奇地說,“是誰?叫什么?”
“裘莉?!?
“呵,原來是裘莉!”仇太太的聲音詫異兼惋惜,“她大學(xué)時的男朋友已是多得出名,后來結(jié)婚了?!?
“是,嫁了個商人。”
“有兩個孩子,離了婚,現(xiàn)在搬出來住了,孩子跟丈夫那邊--哈,你真想見她?”
我說:“有她的電話嗎?我自己處理這件事好了?!?
“你等等?!?
仇太太把電話交到我手中的時候,跟我說:“那邊穿白裙的女孩子,是我表妹,24歲,大學(xué)剛畢業(yè),你如果在故人那邊失望的話,隨時跟我聯(lián)系?!?
如果我要的光是個青春貌美的女孩,我早就結(jié)了,還到香港來挑呢!
電話打通了,裘莉很大方地答允出來見我。
我等了10分鐘,心頭焦急。她出現(xiàn)的時候我一眼把她認出來了。
“裘莉!”我叫她。
她仍然那么苗條。我想仇太太大概對她略有偏見,才把她形容得那樣子。我傾心于她的風(fēng)韻與艷色。
她看著我:“奇怪,你們男人怎么不肯老?你仍然像大學(xué)3年級時的模樣!”
她那少女的矜持與嬌俏已經(jīng)消失大半,代之的是大方與體貼,加上一份成熟美。
“你好吧?”我由衷地問。
“不太好,離了婚了,”她苦笑,“我們說些快樂的事--怎么,你還沒娶太太?”
“沒有呢?!蔽矣袔追肘钼?。
她諒解地微笑:“你過去就是沉默寡言的,咱們班的女同學(xué)都說你有點高不可攀的神情,相貌特別清秀,但是冷冰冰--不過也不怕,你現(xiàn)在名成利就,香港的姑娘最向往的就是這些?!?
“別損我了,什么名成利就!”
“如果她們不懂得欣賞你的氣質(zhì),那就冤枉了?!?
我臉紅:“裘莉,我不知你以前在大學(xué)里也曾注意過我?!?
“注意你?”她溫和地說,“我對你印象很深刻呢。”
我有點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覺。
“裘莉,”我坦白地說,“這些年來,我一個人在外頭,寂寞透頂,也不用說了,回到香港,想與老朋友聚聚,我約會你,你不會怪我吧?”
“怪你?自然不,我現(xiàn)在不是坐在這里?只是靠老朋友也不是辦法,你最好找個女朋友,成家立室,那才一勞永逸呢。”
“你在做誰的說客?”我微笑問。
“陸,你還是那么斯文好脾氣?!?
她搖搖頭。
“孩子們好嗎?”
“頑皮啊,簡直不能控制。”
我看著她,無限溫馨,這個別人的女郎,現(xiàn)在我有機會追求她了。
當天我送她回家,約好星期天見面。
星期天我駕車去接她,她身邊卻站著個二十一二歲的女孩子。
“我表妹。”她向我眨眨眼。
我笑,我永遠原諒裘莉,這個傻蛋,她真以為我把她當老同學(xué),便帶個姑娘出來為我做起媒人來了,真好笑。
本來我有正經(jīng)話同她說,現(xiàn)在夾著個陌生的姑娘,變得皮笑肉不笑,上車時她還讓那個姑娘坐前座。
裘莉,裘莉,你完全不明白我的心意。
那姑娘是很漂亮,也很會說話,然而人家說,情有獨鐘,那夜我整晚都沒有正經(jīng)地朝她看上一眼,而那個姑娘卻未發(fā)覺,還盡量地想加深我對她的印象。
飯后我先送裘莉的表妹回家,然后送裘莉,在途中大家都很沉默。
我先開口:“裘莉,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什么?”她問。
“你誤會我想認識那種年輕的姑娘?!?
“這是個誤會嗎?”她愕然,“君子好逑,最自然不過?!?
“是,但我想約會的是你。”
“我?”她瞠目結(jié)舌,指著自己的胸口。
“為什么不能是你?”
“我?”她還睜著眼。
“是,你!”
“我都33歲了,兩個孩子的母親,一個半老徐娘,你約會我做甚?”
“裘莉,你活在20世紀,你以為貞節(jié)牌坊在這年頭還值得歌頌?”我索性將車停在路旁。
“我不是這意思,可是人家怎么說?你從來沒結(jié)過婚,而我,我--”
“你怎么樣?”我搶白她,“你三只眼睛四只嘴巴?”
“話不是這么說……陸,這件事發(fā)生得太遲了,真是的?!?
“遲?”我到今日總算有機會一吐苦水,“可是你一直是別人的女友,名花有主,我有什么機會?”
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