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他說，“你會讀、會寫，還上過大學?！?

“那要怎么去？”

“坐飛機、火車、巴士，兩張單程票。”

“我身無分文?！?

“一毛也沒有？”

她搖搖頭?！拔覂H剩的錢一星期前用完了。”

他把頭轉開。

“怎么？”她說。

“對一個沒錢的人來說，你穿的衣服倒挺不賴的?！?

“都是郵購的，”她說，“我得先得到史路普的律師同意，然后他會簽支票，這樣我就有衣服可以穿，可是不會有現(xiàn)金。”

“你可以把鉆戒賣掉。”

“我試過，”她說，“那是假的，但史路普說是真的，可是實際上是不銹鋼加立方晶系的鋯，珠寶商還笑我，說這東西大概只值三十塊錢。”

李奇暫停了一會兒。“房子里一定有錢，”他說，“你可以偷一點?！?

她再次沉默，車子繼續(xù)往南快速奔馳了一英里路。

“那我就會帶著雙重罪名逃亡，”她說，“你忘了愛莉的撫養(yǎng)權，這才是問題核心，一直都是這個問題，因為她也是史路普的女兒。如果我沒得到他的同意就帶著她跨過州界，我就算是綁匪，然后他們會把愛莉的照片印在牛奶盒上，派人來追我，然后把她帶走，叫我坐牢去。這些法令規(guī)定很嚴格的，因為婚姻失敗而把小孩帶走是現(xiàn)在綁架動機的首位，因此所有律師都警告過我，他們都說我需要取得史路普的同意。但他當然不會同意，對吧？我要怎么跟他開口，要他同意我?guī)е男『⒂肋h消失？去個他永遠找不到我們兩個的地方？”

“那就不要跨越州界，待在德州境內，去達拉斯?！?

“我不要待在德州?！彼f。

她說得很堅決，李奇沒有響應。

“很難，”她說，“他媽媽幫他盯著我，所以我才沒有賣掉戒指，而且就算我真的想拿那三十塊錢來用，她也會立刻發(fā)現(xiàn)不對勁，會有警覺，會知道我想干什么。她很聰明，所以要是有一天錢不見了，而愛莉也不見了，那在我出發(fā)后幾小時內她就會報警，接著警察就會通知聯(lián)邦調查局?？墒菐讉€小時根本不夠，因為德州大得不得了，巴士慢吞吞的，我不可能成功?！?

“一定會有辦法?！彼f。

她轉頭看了后座的手提箱一眼，那一疊法律文件。

“方法有很多，”她說，“程序、條款、法院監(jiān)護，雜七雜八的一大堆?？墒锹蓭熜屎艿?，而且非常昂貴，更不用說我根本沒錢。有些從事法律救助的律師不收費，可是找這些律師的人也都大排長龍?？傊畣栴}很大，是復雜又難搞定的大問題。”

“我想也是。”他說。

“可是要在一年內成功，”她說，“一年是很長的時間，對吧？”

“所以？”

“所以我要你諒解為什么我浪費了開頭的一年半，我希望你能了解原因。這實在很讓人泄氣，我一直拖一直拖，一開始還覺得很安全，所以我就對自己講，反正時間多得是。但你剛才也說了，十二個月的時間充裕得很，所以就算我現(xiàn)在才開始，也有充足的理由，對吧？沒有人可以說我起步太晚，對不對？”

儀表板傳來一個小小的嗶嗶聲，速度表旁邊的油量顯示表上，有顆小小的橙色警示燈開始閃爍。

“快沒油了?！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