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一起走回皇冠,司機打開前乘客座車門讓尤金坐。
“請你坐這邊?!彼f,“他們把你列為A級人物,要是我們讓A級人物坐后座,保證吃不完兜著走?!?
他們看到尤金因為被分配到前座,氣勢稍微膨脹了點。他點點頭,彎下身子坐進前座。他如果不是沒注意到他們沒把手機還他,就是根本不在乎這個。司機幫他把門關(guān)上,繞過車頭走回駕駛座,而另一個高挑男則跟女人坐進后座?;使诼@過停在路邊的奔馳,往左開回柏油路面,往前加速到時速五十五英里。
“前面?!迸苏f。
駕駛點點頭?!翱吹搅?,”他說,“沒問題?!?
路上有陣煙塵,大約在三四英里遠處,微風(fēng)把這陣塵土往左吹。司機慢了下來,尋找三十分鐘前事先勘查過的轉(zhuǎn)彎處,發(fā)現(xiàn)目標后他往左轉(zhuǎn),跨過對向路肩,往下開進一個洼地,現(xiàn)在后方的公路看起來就像個堤防。然后他往右轉(zhuǎn),開到一棵高起的樹叢后面,讓車子完全隱蔽起來。坐在后座的男人跟女人拿出手槍,身體往前抵住尤金的脖子,槍口對準他的耳后頭顱自然形成的穴道,正合槍口大小。
“乖乖坐著別動?!迸苏f。
尤金一動也不敢動,兩分鐘后,一輛黑色大型車從上方呼嘯而過,應(yīng)該是輛卡車或巴士。灰塵飄了滿天,流動的空氣吹動下方的樹叢。司機下車,走到尤金的門邊,手里一樣拿著槍。他把門打開,彎下腰,把槍口抵住尤金,鎖骨上方近喉嚨處剛好也是槍口大小。
“下車,”他說,“小心點?!?
“什么?”尤金只能擠出這句話。
“待會就告訴你,”女人說,“下車。”
尤金下了車,三把槍同時對著他的頭。
“離開車子,”女人說,“往馬路反方向走?!?
在這關(guān)鍵時刻,尤金以他的極限轉(zhuǎn)動頭部,拼命看著四周,眼睛都快跳了出來,身體也同時抽搐著。他邁開腳步離開車子,一步、兩步、三步,眼光拼命往四處張望。
女人點點頭?!鞍枴!彼舐暯械馈?
她的兩個同伴跳向一旁,大步邁開,尤金則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叫他名字的女人。她開了一槍,子彈射穿尤金的右眼,槍聲如打雷般轟隆一聲,向炙熱的四周傳了出去。尤金的后腦勺被打爛了,出現(xiàn)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他的身體筆直地趴了下去,倒在地上,四肢松軟,互相交纏。女人在他身邊繞了一圈,蹲下來仔細看清楚,然后往后退,身體站得直挺挺,手腳張開,好像正準備接受機場安檢。
“檢查?!彼f。
兩個男人靠過來,檢查她的每英寸皮膚跟衣服,頭發(fā)跟手也一樣。
“通過。”矮小黝黑的男人說。
“通過?!备咛魩洑獾哪腥苏f。
她點點頭,淡淡地微笑。沒有任何殘留,沒有證據(jù),沒有血跡、骨頭或腦漿出現(xiàn)在她身上。
“很好?!彼f。
兩個男人回到尤金旁邊,分別各抓一雙手和一雙腳,拖了十英尺后挪到樹叢里。他們先前在那里發(fā)現(xiàn)一個石灰?guī)r裂縫,深約八英尺,寬一英尺到一英尺半,足以把一個人的尸體側(cè)向塞進去,但還容不下禿鷹或紅頭美洲鷲六英尺寬的翼展。兩人搬動尸體,把垂下的一手一腳先放進縫里,然后再慢慢降低,讓身體可以進去。這家伙比一般人胖,不過他們還是順利地把他塞了進去,沒有卡在旁邊的石頭上。等瞄準妥當后,兩人放手,尸體往下緊緊夾在七英尺深的地方。
血漬已開始風(fēng)干,逐漸變成黑色,他們把沙土踢過去覆蓋起來,再抓了把樹枝將地上的腳印掃平,最后三人上車。駕駛把車子往后退,繞過樹叢,開過洼地的凹凸不平,爬上斜坡回到馬路上,朝著來時的方向奔馳,緩慢加速到五十五英里。幾分鐘后,皇冠經(jīng)過尤金的白色奔馳,車子仍舊停在剛才的地方,在馬路的對面,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像部被棄置的車輛般蓋滿灰塵。
“我有個女兒,”卡門·格里爾說,“我跟你說過,對吧?”
“你說過你是人家的媽媽?!崩钇嬲f。
她對著方向盤點點頭?!拔矣袀€女兒,現(xiàn)在六歲半。”
然后她安靜了一分鐘。
“他們?yōu)樗∶旣悺蹅悺!彼f。
“他們?”
“我先生的家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