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收拾好東西，正準備下班，黃志華打來電話急切地說：“陳哥，崔處通知，全處樓下集合。”

“有行動？”

“嗯，排查漏了一個人，是馬士平在監(jiān)獄時一個監(jiān)舍的，外號叫黑狼。他從馬士平出事后就不知去向，今天又出現(xiàn)了?！?/p>

“好，那我馬上到?！标愜姃焐想娫?，放下東西，立即飛奔向電梯。

幾輛黑色奧迪車向郊外馳去，沒有像電影中常有的呼嘯警笛，也不會有人知道，這是國安局反間諜處在行動，一切都悄無聲息。

然而，這次行動卻撲了空。鄰居說黑狼在大家到之前，說出去吃飯便離開了。大家在附近蹲守到半夜，黑狼卻沒有再回來。黑狼的屋里只有簡單的家具和滿地的煙頭，崔仁杰望著空空的屋子，對大家說：“黑狼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們了？這些慣犯有些反偵查意識。”

“他沒犯什么事，怎么會怕我們找他？”黃志華問。

“未必，這些人一看警察就會躲起來，不一定是因為有事才躲?！标愜妼@些坐過牢的人很了解，知道他們的心理。

“那這小子運氣好，正好出去吃飯躲過了?！?/p>

崔仁杰想想，黑狼并沒有犯罪的嫌疑，只是作為重點排查對象罷了，犯不上興師動眾，在囑咐鄰居再見到黑狼要馬上通知后，便讓大家收隊。在回去的路上，崔仁杰特意要陳軍和自己同車，問陳軍：“你在監(jiān)獄工作過，對黑狼了解嗎？”

“知道一些。他因為傷害罪入獄，進去后還經(jīng)常惹事。這家伙心狠手辣，平時沉默寡言，一語不和就出手傷人，盡是往要害整，遲早還得出事，他屬于心理有問題的那類人。”

“他和馬士平關(guān)系怎么樣？”

“監(jiān)獄把他和馬士平弄在一起，希望能影響一下他。后來馬士平出獄了，他還在服刑。我記得我還在那工作的時候，兩人還是能說說話，但馬士平說得多，這小子跟悶葫蘆一樣。至于后來他們有聯(lián)系沒，我調(diào)走了也不清楚?！?/p>

“哦！是這樣，那說明他們還是熟人嘛?！贝奕式苓呎f邊陷入沉思。

“崔處，這小子有殺害馬士平的嫌疑？”陳軍的問題打斷了崔仁杰的思路。

“那倒沒有，馬士平的社會關(guān)系很簡單，我就想他在牢里的那些一起服刑的人，會不會有熟悉的。那些人中，就剩黑狼沒有被調(diào)查了，而且他又在馬士平出事后就消失了。再說，他又和馬士平熟悉，所以一聽到他的消息，我的反應可能有些過度。”崔仁杰指的是帶了全處的精英出動，為了這么一個僅僅是排查對象的人。

“那我?guī)иw吉祥去找他吧。”陳軍請令說。

“好，你們一定要找到他，我現(xiàn)在對他的興趣越來越大了?！?/p>

夜晚的山區(qū)，到處黑乎乎的，時不時地傳來貓頭鷹的“咕咕”叫聲，能把人嚇得魂飛魄散。一個人借著手機的微弱亮光，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著前進。好不容易，這人才走到有亮光的地方，那是離路邊不遠處一座二層小樓的窗戶發(fā)出的亮光。

這人還沒過去，那家人的狗已經(jīng)開始狂吠起來，接著一個女人的聲音開始呵斥狗。

“咚咚”，這人走到卷簾門前使勁擂門。

“誰？”女人的聲音很警惕。

“我，黑狼。”

“嘩啦啦”一陣響，卷簾門打開了，女人罵道：“死鬼，你咋整成這副德性了，跟丟了魂一樣?！?/p>

“幸好老子跑得快，不然又進去了?？旖o我弄點吃的，走了大半個晚上，快餓死了，現(xiàn)在腿都是軟的?！焙诶呛团碎W進了屋。

一陣 “嘩啦啦”的卷簾門聲音響過后，山區(qū)的夜又恢復了死一般的靜。

西都的夜晚，在夏天里從來都是不安分的，這和山區(qū)明顯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茶樓街邊的麻將聲，小巷和街頭拐角處的冷淡杯、夜啤酒、燒烤攤、的吧等各種娛樂消費場所和到處聳立不斷變化著各種圖形的霓虹燈，還有那些普通人不敢進的私房菜、官府菜，把西都的夏夜變成一個舞動的世界。難怪有人把充滿著各種欲望的都市夜晚，稱為不夜場。

林天陽在這個夜晚，也和其他人一樣，越來越躁動不安。這趟麗江之行和李芬妮越來越多的短信，勾起了他心中很多的記憶。那些記憶已經(jīng)撲滿了灰塵，卻被李芬妮爽朗的笑聲悄悄拂去。

“你是不是沒說老實話？”又一條短信發(fā)來。

林天陽雖然大拇指都有些不聽使喚了，但還是馬上回復：“你指的是什么？”

“我覺得你不像做行政的，你連辦公室的工作程序都不懂。”

“呵呵，我真是做行政的?！?/p>

“一般男的很少做行政。”

“你們單位叫什么名字？”

“你要查??？”

“那當然，我不喜歡撒謊的男人?！?/p>

這可憋壞了林天陽，單位的名稱是“軍事科技情報局駐西都情報站”，但這個名稱是不能對外的。隨便編個名字，萬一她真的去查，那會穿幫的。情報站也真是的，沒弄個空殼公司來遮掩一下，現(xiàn)在編都來不及了。

“我們單位是保密的，所以不方便告訴你。”林天陽還是決定說老實話。

“?。渴裁垂?？還是保密單位？”

“呵呵?！绷痔礻栔荒軐擂蔚胤笱芤幌?。

“算了，不早了，你就和你那保密單位一起睡吧。”

這個夜晚，林天陽翻來覆去沒有睡著。他不知道和他一樣，黑狼，還有陳軍，都在為各自的心事而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