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敏把林天陽的反應看在眼里,突然說:“是你偷了單兵激光器!”
“你說什么呢!”林天陽從椅子上暴跳而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終于忍不住爆發(fā)出來。
“泄密郵件根本就不是單兵激光器,那是‘天劍計劃’的。跟我和鄭工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林天陽聲音很大,也很憤怒,脖子上的血管明顯粗了。
通常人在審查或?qū)徲嵵?,如果是冤枉的,大多會憤怒,因為他們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如果對象在哭泣或者表現(xiàn)心虛,那么很可能他們做過違法的事情。一般人面對審查,都會很緊張。從林天陽的反應看,他開始的鎮(zhèn)定和一般人不一樣,這就像那些在審訊中撒謊的人一樣。但他畢竟受過訓練,再加上昨天已經(jīng)先找過他,所以他的鎮(zhèn)定也還是可以理解的。但后面的憤怒就和審訊對象被冤枉時一樣,這可能是他因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極其憤怒。
林天陽可能是被冤枉的!最起碼說,他的泄密嫌疑證據(jù)不充分。曾敏心里希望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
“你對泄密郵件怎么看?”曾敏語氣緩和了許多。
“在這件事上,我是稀里糊涂的。我首先得先確定幾件事。”
“現(xiàn)在是我們在審查你,你還問起我們來了!”記錄員不滿意曾敏的語氣過于溫和,便直接對著林天陽吼著。
“我們這只是內(nèi)部審查嘛?!痹襞ゎ^看了看記錄員,又回頭說:“我看,你有什么疑問可以問?!痹艄膭钸@個老同學。
“泄密郵件和鄭曉天掌握的資料沒關(guān)系,這是我們情報站作出了結(jié)論的。也就是和激光實驗室沒關(guān)系,你們審查我不會就因為我和那個A國間諜打了個招呼吧?我確實不認識她,當時只是下意識地出于禮貌回了她一句?!?/p>
曾敏想了一會,他看看林天陽,又看看記錄員,說:“單兵激光器泄密了。”
聽到這句話,林天陽像被電了,一下子站了起來,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曾敏看著他,他也看著曾敏。他從曾敏的眼睛里看到了肯定,這應該不是假的,不是審問中常有的圈套。這句話簡單得近乎殘酷,卻比高原上的風雪還要刺骨。
過了一會兒,林天陽問:“真的?”
“真的。”
“會不會搞錯了?那郵件的內(nèi)容是‘天劍計劃’?!?/p>
曾敏沒有說話,他大概被林天陽的問題搞得有點煩。反復問是因為林天陽心里希望弄錯了,從而逃避自己的責任。這個老同學還有哪點像是學偵查出身的。
見曾敏不說話,林天陽無力地坐下,垂頭喪氣地問:“所以你們就懷疑我偷了資料?”
“我們更希望你能幫助我們找到泄密渠道?!?/p>
“你怎么看鄭曉天?”
林天陽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鄭曉天這個人性格比較孤僻,很少說話。但以我對他的觀察,他竊取資料的可能性不大?!?/p>
“你這么說有什么依據(jù)?”
“因為他根本沒有機會把資料帶出去。再說了,他怎么接觸外國情報機關(guān)呢,靠馬士平嗎?要想在那么嚴密的安全措施下,把資料帶出去,就算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都不可能?!?/p>
“可就你和他接觸過單兵激光器?!?/p>
林天陽答不上來。的確,就他和鄭曉天可以接觸那臺電腦,這是簡單的排除法就可以推出的結(jié)果。自己做過什么自己最清楚,難道是鄭曉天?
“我覺得,關(guān)鍵還是在馬士平身上?!傲痔礻栢絿伭艘痪?。
曾敏沉默了。
“為什么?”
“你們昨天來問我以后,晚上我就一直在想,疑點都在馬士平身上。他十幾年前泄露過‘天劍計劃’,這次國安局又確定是他發(fā)送的郵件,還有,他裝成乞丐在激光實驗室門前經(jīng)過。這很不簡單,跟唱戲一樣,像是早就安排好的?!?/p>
“但你也有疑點?!?林天陽的話讓曾敏覺得不無道理。雖然曾敏也是這么想,但林天陽的嫌疑也無法排除。
“你們放我出去,我去找出泄密渠道。”
“你怎么找?”
“從馬士平身上找。”
“可馬士平已經(jīng)死了!”曾敏笑了一下,覺得林天陽有點異想天開。
“他才是揭開真相的鑰匙?!?/p>
“為什么這么說?”曾敏開始有了興趣。
“十幾年前,馬士平因為泄露‘天劍計劃’而坐牢?,F(xiàn)在,是他發(fā)送的泄密郵件,還是涉及‘天劍計劃’?,F(xiàn)在,你告訴我,是鄭工所掌握的單兵激光器泄密了。那么,這局面像一座迷宮。到底是什么泄密了呢?是‘天劍計劃’,還是單兵激光器?是馬士平泄的密?可他死了。而我敢肯定,他是被謀殺的。誰殺了他呢?這些都藏在迷宮里,我的直覺告訴我,馬士平才是關(guān)鍵,才是打開這座迷宮的鑰匙。”
“但馬士平的死亡現(xiàn)場沒有他殺的跡象。”
“那是對方手法高明。馬士平要自殺,他一定會穿好鞋的!這是那個殺手唯一的疏漏?!?/p>
“你準備怎么找?”
“先到馬士平服刑的西南監(jiān)獄開始。”
曾敏手撐著腮幫子,他心里斷定林天陽不會跑,而且就算跑,也逃不掉。在他的記憶里,林天陽在參謀學院就從沒跑贏過自己。
“那好,不過我得跟你一起去查?!?/p>
“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