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和哥斯拉把城市當積木似的玩耍，鯊魚喜歡這種形象。居高臨下，一擊震碎所有的勞碌與希望，玩弄所有人，這是他小時候就有的理想——他在德國和欺負他的孩子打架時就懷有的理想。

04 狀元

大學三年級，鯊魚為路州大打了30場比賽，場均分14個籃板次封蓋，62%的命中率，年度全國第一陣容。到此數(shù)據(jù)已不重要了，甚至NCAA、路州大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全美國大學為了圍捕他已筋疲力盡，像諸位龍王只想把孫猴子當瘟神送走。

NBA？這想法不錯。

薩克拉門托國王隊的球員事務主管的發(fā)言，代表了NBA對這個怪物的看法。“聯(lián)盟里所有人都認為他絕對會成為偉大的球員。好長時間沒有人在進NBA之前就有這般聲勢了，也許得上溯到賈巴爾，甚至大衛(wèi)·羅賓遜那么十全十美的人進NBA前都還有人不買他的賬?？墒酋忯~？每個人都愛他?！?/p>

鯊魚對這事毫不懷疑，因為他也愛自己：“我嘛，在職業(yè)圈子里會變成一個十足的猛男。我知道，能統(tǒng)治比賽的人挺少，我會變成其中一個，我會變成一股大勢力。”

他說這話并非吹牛妄斷，哈里森已經(jīng)給他看了大批NBA比賽的錄像帶，他對自己的將來心里有數(shù)。他的經(jīng)紀人——洛杉磯的萊納德·阿馬托——琢磨事的角度怪異一點，是從經(jīng)濟角度考慮的：“他會成為NBA賺錢最多的家伙之一。魔術(shù)師退役了，拉里·伯德職業(yè)生涯已近末期。這是喬丹的時代，可是得有一些新人物踏上一步。鯊魚，可以成為那個人……比如說，如果他在洛杉磯打球，那里的媒體會把他捧到最高點?！?/p>

鯊魚老媽露西爾的心情有點兒矛盾。她少年時總夢想上大學，未能如愿，高中畢業(yè)就懷了孩子，然后結(jié)婚，所以她總盼著兒子拿到個學位。老媽的心態(tài)很樸實：“我知道外面有好多美圓在等他，可是，拿了學位，我們就有依靠了，他總能找份工作了吧……”

哈里森也這么想，但他對兒子始終很信賴，他知道鯊魚想進NBA不是為了錢。早在1991年夏天，鯊魚大二取下年度AP獎時，就已經(jīng)鎖定了狀元，可是鯊魚還是留校讀了大三。1992年，鯊魚想進NBA了。

“我培養(yǎng)他，不是為了讓他聽我的話，只盼著他能獨立，能做自己的選擇。”三年前，他讓兒子自己決定拒絕了北卡，去了路易斯安那；如今，他想等兒子自己做決定。

鯊魚跑去問了他的老師，戴爾·布朗教練皺著眉告訴他，在NBA一切都不那么簡單。“過去兩年，你的褲襠挨了多少膝蓋？你身上挨了多少肘子？你挨了多少推？裁判是不是還常說：‘你那么大個兒，挨這幾下算什么？’到了NBA，這些只會加倍。”

NCAA的少年們是輕量級摔跤，可是NBA是成人的世界。那里有世界上最剽悍、最狡猾的老牌匪徒，他們的肘子、膝蓋和陰謀詭計在等著鯊魚。去那里的理由是什么？哈里森回憶道：“去年，鯊魚曾跑來說，他要進NBA。我問他理由，他說，想買個大房子，想給家里買點好東西。我告訴他，這些都是物質(zhì)理由，你只想要錢，下次有好理由再來找我?！?/p>

鯊魚這次找到好理由了。

“NBA很艱難，可那是爺們兒的運動。推、撞、對抗，爺們兒對爺們兒。我打籃球是為了樂子，NCAA已經(jīng)沒樂子好找了。我得往前走。我不想再和什么密西西比州大學的三五個小子玩游戲了，我想去和大衛(wèi)·羅賓遜或者大夢奧拉朱旺一對一?！?/p>

這次的理由夠爺們兒了嗎？菲爾·哈里森點頭了。

“我的兒子，他做了男人該做的選擇?！?/p>

就這樣，1992年夏天，NBA狀元產(chǎn)生了。

“奧蘭多魔術(shù)以第一位選秀權(quán)，選擇了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的沙奎爾·奧尼爾?！?/p>

選鯊魚之前，奧蘭多魔術(shù)剛打完第三個賽季，21勝61負。這支球隊1989年建隊于陽光東南的佛羅里達奧蘭多，還沒嘗過季后賽滋味，底蘊甚淺。傳統(tǒng)的中部地區(qū)媒體倚老賣老，覺得“佛羅里達州的城市都太舒服，人民懶散，懶得去支持職業(yè)體育隊”。

這支球隊的主教練是馬特·古奧卡斯，48歲了，當了六年主教練，進過兩次季后賽。球隊之前的王牌是三年前選中的尼克·安德森——這個1989年第11位被選中的芝加哥人，是奧蘭多魔術(shù)隊史上第一個選秀球員；他有不錯的三分球，1992年參加全明星扣籃大賽，以一記原地360度旋轉(zhuǎn)后的反身雙手扣籃得到第三名。另一位是二年級射手、佐治亞理工大學的丹尼斯·斯科特——1990年選秀大會第4位、大學期間三分命中率42%。他們倆在1991~1992賽季都是場均分。

然后，他們還有一個不錯的組織后衛(wèi)——斯科特·斯基爾斯，1米85的白人控衛(wèi)，1990~1991賽季場均分、助攻，三分命中率41%，罰球命中率90%，以及1990年12月30日神話般的單場30次助攻——這是NBA有史以來單場助攻紀錄。

這就是奧蘭多魔術(shù)，他們年輕、平淡而沒有悠久歷史。他們的城市是陽光爛漫的度假天堂。他們有白凈單薄、技術(shù)嫻熟的書生組織后衛(wèi)，有一對射術(shù)精良可是缺點明顯的外線。他們是支剛出江湖、輕脫有余、剛猛不足的軍團。1992年夏天，他們?nèi)M了一頭2米16高、137公斤重的大怪物，這就像一碗溫淡的白飯里擱了一大塊紅燒肉。

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