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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王昭君](3)

染花集:最好的女子 最美的情事 作者:王臣


是為王昭君的《五更哀怨曲》。命里如此可奈何,自嘆人生皆有定。但王昭君不知,其實世事有因轉(zhuǎn),全無定數(shù)可言。公元前33年,即竟寧元年,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漢請求聯(lián)姻。

《漢書·元帝紀(jì)》記:“竟寧元年春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詔曰:‘匈奴郅支單于背叛禮義,既伏其辜,乎(呼)韓邪單于不忘恩德,向慕禮義,復(fù)修朝賀之禮,愿保塞傳之無窮,邊陲長無兵革之事。其改元為竟寧,賜單于待詔掖庭王嬙為號寧胡閼氏?!?/p>

漢元帝不能拒絕呼韓邪單于來朝聯(lián)姻的請求,便召后宮妃嬪。卻無人甘愿去往荒涼塞外,風(fēng)沙里潦草一生。

唯獨她,王昭君,拿捏好了這個時機(jī),反而主動應(yīng)詔。她心清慧敏,看透深宮事事,予君之意無人牽憐,到底是要落空的。所以,與其做白頭宮女孤獨至死,不如撇開舊心舊意舊事,來一次華麗轉(zhuǎn)身,得一片新天新地。

就連柏楊先生也在《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盛贊王昭君,“從她主動要求出宮的舉動,可看出她是一位罕見的有性格、有膽識的漂亮姑娘”。

那日,她著盛裝來到呼韓邪單于的面前?!柏S容靚飾,光明漢宮,顧景斐回,竦動左右?!斌@艷了眾人心。至此,漢元帝方知咫尺距離有美人絕代風(fēng)華,但他卻終是錯過了她。只遺憾,這一回,一錯身,便錯一生。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得到她?;谥硪?。

然后,昭君出塞。別長安、出潼關(guān)、渡黃河、過雁門。一年后,抵達(dá)漠北,被封為“寧胡閼氏”。在漠北的生活滋味,不予旁人說,唯她自知。后來,她為呼韓邪單于生下兩子。

卻不料兩年之后呼韓邪單于亡故,留下一子,名伊屠智伢師,后為匈奴右日逐王。此時依據(jù)匈奴“父死,妻其后母”的風(fēng)俗,王昭君嫁予呼韓邪的長子復(fù)株累單于雕陶莫皋,又生二女。

“漢恩自淺胡自深,人生樂在相知心??蓱z青冢已蕪沒,尚有哀弦留至今?!毕胨阆駳寱r,定時胡笳聲聲,凄凄不止。嘆王昭君烈麗一生,終局卻亦不過是是獨留“青?!币蛔跁r光荒涼里,呼嘯西風(fēng)。

她也是不想的。在這孤荒的大漠,不見風(fēng)木,只見黃沙。是這樣令人絕望的地方。但是無法,這已是她可以選擇的最好的出路。如若不是這般,她大約也只能變成白頭宮人,老死在那座金碧輝煌的巨大囹圄之中。一生也就只能孤寂淡漠下去了。

憶當(dāng)年。昭君出塞。

一路梨花帶雨,風(fēng)木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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