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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jié):人在誰邊(2)

西風(fēng)多少恨 吹不散眉彎 作者:白落梅


他去廟里燒了一炷香,佛用悲天憫人的眼睛看著他,告訴他,因果有定,不可強求。他去戲院看了一場戲,那些裝扮得濃墨重彩的戲子,依舊在別人的故事里悲喜。他似乎悟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悟到。他開始發(fā)奮讀書,日夜挑燈,徜徉在浩瀚的書海里,此時才發(fā)覺自己縱是才高如許,原來也不過是書海里的一粒水滴。昔日神童的稱譽,以及鄉(xiāng)試和會試的成功,也覺得受之有愧。歷史似一片汪洋,有著滔滔不絕的內(nèi)蘊和故事,每一陣波濤,都是一卷風(fēng)云,每一朵浪花,都是一個傳奇。納蘭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拾揀浪花的人,他要收集起這些散落的水珠,重復(fù)匯聚成河流。

納蘭拜禮部侍郎徐乾學(xué)為師,徐乾學(xué)非常賞識這位青年才俊,他相信,終有一天,納蘭會如鴻鵠一樣沖破云霄,去追求更遠(yuǎn)大的志向。納蘭并沒有因為自己高貴的身份而驕縱,反倒是虛心求學(xué),在名師的指導(dǎo)下,搜集大量的史料,編撰一部闡釋儒家經(jīng)義的大型叢書。這段時期的納蘭,似一葉放逐的扁舟,獨自撐著一只長長的木篙,在歷史的河道游弋。多少次驚濤拍浪,他都讓自己鎮(zhèn)定如初,一路打撈著歷史散亂的光影片段,不是為了復(fù)原什么,只是在失落的文明里,挽住一些可以留存的記憶。

納蘭耗費了整整兩年的光陰,匯編了一本《通志堂經(jīng)解》。書中收錄了先秦到秦、漢、唐、宋、元、明的經(jīng)解138種,納蘭容若自撰2種,共計1800卷。這本書一經(jīng)問世,轟動朝野,從內(nèi)閣武英殿到廠肆?xí)?,一版再版。后來被乾隆皇帝認(rèn)為"是書薈萃諸家,典瞻賅博,實足以表彰六經(jīng)"。他借助編修《四庫全書》之際,命令館臣將《通志堂經(jīng)解》"版片漫漶斷闕者,補刊齊全,訂正訛謬,以臻完善",并作為《四庫》底本刊布流傳,用以"嘉惠儒林"。

而當(dāng)朝天子康熙,對這位大清才子更是賞慕有加。他久聞納蘭明珠的長子納蘭容若是位神童,精通騎射,熟讀詩文。也曾有過幾面之緣,印象中的納蘭是位英姿勃發(fā)的倜儻少年,但每次都來去匆匆,沒有真正接觸過。他命身邊的小太監(jiān)傳詔納蘭,在北京西山一水院涼亭相見,他想和這位才子促膝交談,不受君臣之別的拘束。這時候的納蘭還在編著《通志堂經(jīng)解》的過程中,但是康熙帝卻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見這位才子。

西山一帶景區(qū)林木蒼翠,山嵐霧靄,流泉飛瀑,鳥語花香。遼、金、元、明、清各個封建王朝的帝王,都看上這座山清水秀的風(fēng)水寶地,在此修建皇家園林和私人別墅。容若家的明珠相國園也建在此方位,坐擁四季明景,山泉林石,閑雅清幽。山林間有寺院幾座,常有鐘鼓之聲,在幽深的山谷,悠悠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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