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倜的確有足夠的淡定,不過他的酒量可是定不住自己的身子。沒幾個回合下來,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本以為還可以的酒量,在這個處里,那簡直就是小兒科。在明顯感覺到要吐之前,他就躲在一邊裝睡去了。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彭云山一次也沒有單獨找過周倜,也沒有布置什么新的課題。周倜感覺自己變得有點浮躁,你奔著一個人去的,但是這個人卻在拉你入伙以后再也沒理你,換作是誰都會有點想法。
一開始,處理的所有任務基本都壓給了周倜,用老處長的話說:能者多勞。而同事們更是盡可能把寫材料的活都推給他,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執(zhí)筆,就算請吃飯、陪著時間做輔助工作也在所不惜。周倜是省委調來的大筆桿子,而且是彭市長親自關照調動的,他寫的東西一般領導出來反駁的少,處里也就省不少事。大家都明白,領導也在揣摩,彭云山這個調動到底是什么意圖,周倜寫出來的東西是不是代表著彭云山的想法和意圖呢?所以,大多數主管領導對于綜合二處的材料,只要一問是周倜寫的,也就沒在糾纏什么,大開綠燈。
慢慢的,人們卻開始品出不同的味道來。彭云山對于周倜沒再關照過一次,甚至連見都沒見,提也沒提。一個月后,某些領導開始嘗試著對周倜的遣詞造句、材料應用,甚至是想法和思路提出不同意見。老處長在處里感慨了一句:“黔之驢,技窮否,虎試之。”大家也有一種預感,綜合二處寫材料不用反工的好日子,好像就要過去了。
果然,不是過去了,而是一去不復返。主管工業(yè)的副市長最先開始發(fā)難,對幾次的調研報告都退回重新回爐,甚至暗示老處長換個人寫。周倜光鮮亮麗的日子開始逐漸褪色,就像是一件參加過巴黎時裝大賞的前沿時裝,最后時過境遷總難以避免被人歸入審美疲勞的過時貨。周倜努力告訴自己,淡定,沒有淡定就沒有自由而快樂的生活。可是大家風言風語逐漸平靜之后,他自己內心的欲望卻開始長草。
欲望來自于董小薇,得知周倜真的進入濱海市政府,而且還是被彭云山安排在綜合二處之后,董小薇大概有幾周沒和他來往。為了一次蒙古草原的戶外遠行,董小薇才又找到了周倜,她問周倜:“你是不是作為一個冒進市長的傀儡,一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了?”
周倜當時回答的很簡單:“你見過一個30多天沒見過市長的傀儡嗎?而且還是被打入冷宮的那種?”
董小薇當時就喜滋滋地說:“就知道你是那種被始亂終棄的主,怎么樣,有沒有興趣陪哀家前往莽莽草原一行啊,你這個市一級的小公務員有沒有時間?”
周倜說:“有,為了你,總會有的,讓我當你的傀儡吧?!?/p>
董小薇后來說,第一次聽到周倜說油嘴滑舌的話,感覺很別扭,可是心里卻又是五味雜陳,也就沒當場否定或是肯定。女孩子大多喜歡甜言蜜語,但是又天生懼怕糖分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