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侯聊了個盡興,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去趕發(fā)布會,卻被告之發(fā)布會延遲一天。
第三天,宣布發(fā)布會暫時推后。也就是說,取消了。我撥打陽傳良的手機想了解出了什么事情,卻是關機。
那么多記者聚在一起被放了鴿子,想弄清楚究竟的人多了去了。很快就飛出小道消息,原來出事情的不是別人,正是陽傳良。
他失蹤了。
直到一周之后,十二月二十七日,發(fā)布會重新舉行,地方改在了北京。陽傳良依舊不見,卻已經(jīng)有了下落。
他死于自殺。
據(jù)說他從468米高的紫金山山頂一躍而下,摔得肢體模糊。警方的初步調(diào)查,已經(jīng)排除他殺可能。
發(fā)布會后,我在首都機場候機廳飛快寫完新聞稿傳到報社,然后搭上了去南京的班機,希望能趕得上當天的追悼會。
追悼會下午三點開始,我抵達南京殯儀館時,已經(jīng)是四點過八分了。心中忐忑,不知還來不來得及鞠上一躬,以謝彼年香茶款待之情。原本以為來日方長,有的是和這位考古學家接觸的機會,卻不料他的人生這樣戛然而止了。
說不奇怪是假的,雖與他的私下接觸只有那么一次,但分明覺得,他不是那種容易想不開自尋短見的人,何況還有那樣一位太太相伴左右。言猶在耳,他說過此生之愿,能解開那些謎團就無憾了。有此執(zhí)念在茲,是什么讓他放下這一切去尋死的呢?要說他已經(jīng)解開那些謎團,可真是說笑話了。
追悼會在殯儀館的西中廳,一路過去處處白花,各家里哭聲震天,哀樂從幾個不同的方向傳來,把空氣板結(jié)起來。
還要拐個彎才到西中廳,我就聽見有女人凄厲的罵聲。
"滾,你給我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不會有好報的!滾,滾出去,我不要再看見你。我真是瞎了眼才……"
然后一個皺著眉的黑西裝中年男人拐出來,雙手插在褲袋里,走到我跟前的時候,眉間已經(jīng)舒展開來,仿佛全不把剛才的喝罵放在心上。
"楊教授!"我喊他。
"你是?"
"我是《晨星報》記者那多,在去年五一的校友會上見過。"
這人叫楊展,是國內(nèi)量子物理界相當有名的專家,和我同一所中學畢業(yè)。去年母校八十年校慶,我就是在校友聯(lián)誼會上認識他的。也就是打了個招呼說了幾句話遞了張名片,無怪乎他不記得。
"啊,你好,你來陽傳良的追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