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姑娘不知是否真的沒聽懂曉維的挪揄，天真地說：“受教受教?！庇种钢笗跃S的胸針，“哎呀，這深紫色胸針跟這淺紫色裙子特別搭配，顯得您又高貴又優(yōu)雅?？磥碜仙娴倪m合年紀大一些的女人，像我，再喜歡這顏色也總是穿不出感覺。”

這姑娘的那點司馬昭之心如此明顯，連一點點含蓄都不會，曉維頓生退意，懶得跟她再糾纏下去了。她放下杯子，撫了撫旗袍上的褶子，朝她微微一笑：“是啊，你說得對。我先告辭了?！彼唛_時經(jīng)過陳可嬌身邊，微微側(cè)向她，低聲又說，“那男人不喜歡香水的味道，尤其討厭你現(xiàn)在用的五號。難道你從來都不知道嗎？”

雖然陳可嬌沒從曉維這里占到什么便宜，可曉維被她一攪局，心里也疙疙瘩瘩地不舒服。她四下里張望著找李鶴，想問他能否提前離開。李鶴沒找到，倒見著陳可嬌正仰著頭與周然說話。阿嬌姑娘一臉的迷戀與幽怨，周然則一臉的漫不經(jīng)心，是他慣常的禮貌客套的敷衍姿態(tài)。

“有人惹你不高興了嗎？表情這么奇怪?！庇腥送蝗怀雎?。

曉維回頭一看是李鶴。“沒有，沒有?！彼龢O力否認。

“我剛知道你丈夫也在這現(xiàn)場。你怎么不去陪他？”

“因為我在工作啊?！?/p>

他們正說著話，這邊就來了不速之客。周然從大廳另一側(cè)走過來，客客氣氣地說：“我想借這位女士幾分鐘，可以嗎？”

李鶴含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表情耐人尋味。

曉維心下有些難堪。她出于禮貌，向周然介紹說：“這是我的老板，李鶴先生?！庇窒蚶铤Q介紹周然：“這是周然?！彼Ｍ铤Q不要太細心地發(fā)現(xiàn)她介紹周然時沒加稱謂。

李鶴笑著說：“剛才在那邊我跟周先生就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

周然向李鶴伸手：“剛才還沒謝謝你照顧曉維。”

李鶴也伸出手：“哪里，這么優(yōu)秀的員工，應該感謝的人是我?！?/p>

曉維幾乎要被他倆的對白酸倒，李鶴走遠了她都沒發(fā)覺。

“能請女士跳支舞嗎？”周然很有紳士風度地邀請。

“對不起，我腳疼?！?/p>

“那我送你回家？”周然低頭看她的腳，“好像有點腫，你站太久了吧?！彼麖澫卵鼱钏葡胩嫠龣z查一下。

“好，我們?nèi)ヌ??！睍跃S趕緊把他拖進舞池。

他倆這些年一共也沒跳過幾支舞，但配合得一直很默契。

“工作很辛苦？你好像瘦了，氣色也不好?！敝苋粨е难鼏?。

“乙乙剛才還說我的氣色比前陣子好多了?！睍跃S說話時，越過周然的肩膀恰好能看到陳可嬌，那位小姐一邊與別人共舞一邊又在瞪她。舞池燈光很亮，他們挨得很近，曉維看得清她眼中的凄怨與嫉妒。周然帶著曉維轉(zhuǎn)身，曉維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周然問。

“看戲?！睍跃S不冷不熱地說。

周然毫無預兆地帶著曉維跳了一個復雜的舞步，把她轉(zhuǎn)暈的同時，也恰好轉(zhuǎn)到她剛才看的方向。他也看到了陳可嬌。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給我們公司做采訪，只是工作而已?！?/p>

曉維沒料到周然愿意解釋，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那位陳姑娘又用了惱恨的眼神瞪她，曉維心里憋氣，不顧舞步的規(guī)矩，拖著周然轉(zhuǎn)了大半個圈，結(jié)果周然步子太穩(wěn)又不配合，曉維的重心頓時不穩(wěn)，險險地一歪，被周然一扯，正撲進他懷里。這下子她的腳真的有點扭到了。

一對舞者恰好滑過他們身邊。男子朝周然揶揄地笑：“老夫老妻的，要親熱趕緊回家去?！彼呐璋楸人Φ酶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