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定以為是新菜色。干得好，葛爾。”

“我不曉得他們怎么想，但所有人都吃掉了。雞蛋、香腸和香蕉?！?/p>

我說：“葛爾是個好人，你們過得不錯。”

曼蒂啪的一聲，抖開一件粉紅色小運動衫?！鞍?，是啊，他還可以，人很好笑?？偠灾?，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們跟老媽說我們訂婚了，她說打從我們包著尿布，她就知道了。就跟……”她匆匆抬頭瞄了一眼，“就跟這里大部分婚禮一樣?！?/p>

換作從前，曼蒂這時一定已經(jīng)聽說提箱的事，外加巨細靡遺的血腥傳言。不過，小道消息的管道早已凋零，家里又有伙伴凱文堵住老媽的嘴，因此她既不緊張，也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只是有一點謹慎，不想挑起我往日的心傷。我輕松地靠著沙發(fā)，享受難得的此刻。我喜歡雜亂的家，每一寸地方看得到女人和小孩的痕跡：墻上的指印、壁爐臺上雜七雜八的粉染發(fā)蠟和美發(fā)用具，還有花香與燙衣服的味道。

我們閑聊了一會兒：她爸媽、我爸媽、鄰居誰結(jié)了婚、誰搬到郊區(qū)，還有誰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怪病。伊美達還住在附近，哈洛斯巷，從這里走路兩分鐘，但曼蒂嘴角的變化顯示她們已經(jīng)很少見面了，因此我也沒多問。我只是一直逗她笑。如果能讓女人笑，那么要她開口就不難了。她笑起來依然像泡泡破掉一樣咯咯咯咯，讓你忍不住也跟著笑。

大約過了十分鐘，曼蒂才隨口提起：“那么，告訴我，你有沒有蘿西的消息？”

“一個屁也沒有，”我用一樣輕松的語氣說，“你呢？”

“沒有，我還以為……”她又瞄我一眼，“我還以為你可能有呢?！?/p>

我問：“你知道嗎？”

她眼睛盯著手上卷的襪子，睫毛眨了一下?！爸朗裁?？”

“你和蘿西很親近，我以為她也許會跟你說?！?/p>

“說你們想逃跑？還是她……”

“什么都說?！?/p>

她聳聳肩?！芭?，拜托，曼蒂，”我說，語氣里加了一點幽默，“都過了二十多年，我跟你保證，我絕不會因為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而大動肝火，我只是好奇?！?/p>

“我完全不曉得她打算分手，我對天發(fā)誓，真的一點概念都沒有。老實告訴你，弗朗科，我后來聽到你們兩個不在一起，除了驚訝還是驚訝。我以為你們一定會結(jié)婚，生了半打小孩，逼你們把腳步放慢下來?！?/p>

“所以你知道我們計劃一起離開?！?/p>

“你們兩個是同一晚消失的，誰都猜得出來?！?/p>

我朝她咧嘴微笑，搖搖頭說：“你說‘分手’，你知道我們還在幽會。我們的秘密保守了將近兩年，起碼我是這么認為。”

曼蒂沉默片刻，接著朝我做了一個鬼臉，將襪子扔進洗衣籃說：“機靈鬼。她并沒有向我們掏心掏肺。她始終沒有吐露半個字，直到……你和蘿西離家出走之前的一個星期是不是碰面喝了幾杯？我想在鎮(zhèn)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