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啊?”司機師傅回過頭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訓導主任。
“稍等一下”訓導主任說。
我看到車的四周圍觀了很多我們學校認識不認識的學生,然后從遠處,我們班主任老曹馱著她那胖大的身軀跑過來。
“坐前邊兒”訓導主任示意我們老曹坐到副駕駛?cè)?,因為后面已?jīng)很擠了。
“老師,讓我們也上去吧!”幾個我認識的同學在車外起哄。
“去去去去去,滾蛋!開車?!庇枌е魅我宦暳钕拢_往幸福的松花江汽車啟動了。
后來我被那幾個人送進了校醫(yī)室,我爸和我哥也來了學校。我記得那天校醫(yī)室里里外外圍了好多人,我爸、我哥、老曹、訓導主任、校醫(yī)、班長、林可、“公鴨嗓兒”、還有一個外號叫胡子的同學。我第一次感覺我的存在,我第一次感覺真正被他們關心、我第一次感覺到病號的待遇是如此奢侈。老師讓我休息幾天再上課,林可給我從學校的小賣部買汽水兒,校醫(yī)又給我做包扎。其實我除了渾身都疼之外沒什么大事兒,沒骨折也沒內(nèi)傷,但是我不能裝作我很健康茁壯。因為那樣兒的話,我回家必定還得挨頓我爸打。因為我和我哥只要在外面兒出點兒事兒,哪怕是我見義勇為智擒歹徒受了傷,我爸都是不管誰對誰錯,不管青紅皂白的先打一頓再說。因為這是讓我們記?。翰辉S惹禍!
那次的打架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明顯處在下風、是我唯一一次被別人打、也是我唯一一次被KO。從那之后雖然我的童年時代依然一路刀光劍影,但是我所向披靡。從那之后雖然我的童年時代依然一路暗無天日,但是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兒,她是我的真正初戀,也是我在那個時代里看到的唯一一抹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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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記得認識李紅顏是98年的夏天,就是我被打后一個月左右的時候。那會兒正是98洪水最兇猛的時候,所有的媒體所報道的事情只有這一件事兒。我們的地理老師天天拿這事兒當教材給我們講課,我覺得災難在他眼里變成了一塊兒可以現(xiàn)烤現(xiàn)賣的面包。而我卻每天為電視里那些戰(zhàn)斗在抗洪一線的解放軍戰(zhàn)士默默流淚,這才是真正讓我感動的畫面。我覺得那些解放軍他們歲數(shù)和我差不多,但他們卻在為了他人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拼命,而我卻在上個月為了一點兒小事兒跟別的學校學生拼命,想到這兒,我覺得自己真寒磣,真是有勁兒沒處使去了!
一天放學后,我背著書包走到教學樓下看到很多老師圍著一個紅色捐款箱捐款,學校負責黨務工作的老師在捐款箱前有說有笑地對其他老師說著什么。我從兜里摸出3塊,也正想給災區(qū)獻一份兒愛心的時候,一個“公鴨嗓兒”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