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將手機(jī)緊緊地握在手里,久久凝視著,剛想揚(yáng)起手把手機(jī)狠狠摔掉的時候,一個聲音讓她的手停頓下來了。
“扔手機(jī)?”來者的聲音略帶譏諷,透過空蕩的過道傳了過來。
唐婧扭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個人。由于淚水模糊了視線,過道里的燈也比較昏暗,她沒有立即將來者認(rèn)出。當(dāng)來者走到她身旁半米處,她看清了他的容貌。不是那個西服男,又是誰呢?
她連忙將手機(jī)收了起來,恢復(fù)了鎮(zhèn)定,坐直身子,卻沒立刻站起來,而是直直地看著景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扔手機(jī)的?”
“不要以為扔了手機(jī),就可以把傷心也一同扔掉。”景澄冷淡地說道。
唐婧突然愣怔了下,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這句話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聽過,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來了。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唐婧平時最不樂意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這無異于將丑陋的傷口揭給別人看。
“為了一個不值得你去愛的男人,值得這樣嗎?”景澄將雙手插進(jìn)褲兜里,一副旁觀者的姿態(tài)。
“你偷聽我講話?”唐婧忽地站了起來,晶瑩的眼眸中含著一絲怒意。
“我不過是路過,聽見了某人說的一些話,看到了某人這副樣子。”景澄伸出右手指指唐婧,動作有點(diǎn)諷刺的意味。
“你……”唐婧看景澄這樣,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如果你覺得我故意偷聽了你的談話,那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本俺螕u了搖食指,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
“好,那你說,你都聽見我說什么了?”
“能聽到的都聽到了?!本俺温朴频卣f著。
“你干嗎偷聽我說話?!”唐婧大聲地問。
“唐小姐,我看你年齡不大,健忘的本領(lǐng)倒挺高的。我都說了,我沒偷聽,只是路過,是你沒保管好你的話,溜進(jìn)我的耳朵里去了?!?/p>
唐婧心情本來就已經(jīng)夠糟糕的了,再加之被旁人聽到了她說的話,還受這個男人的嘲諷,心里更加不爽,沒好氣地說了句:“你們男人真是渾蛋?!?/p>
“不要把男人一棍子打死,你沒遇到好的,就別把壞男人的罪名強(qiáng)加在我身上。”景澄的語氣冷了幾分。
唐婧卻絲毫不懼他,走到他的面前,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是啊,你很好,可謂世界上獨(dú)一無二、舉世無雙、蓋世無敵的好男人。”
景澄沒料到她會突然貼近他,她離他那么近,忽閃忽閃的眼睛清晰地映入他的視線。
她的臉上化了一層淡淡的妝,穿著黑色修身小西服,顯得高貴而典雅。方才被他看到的有些郁郁寡歡、楚楚可憐的她已消失不見,臉上透著不可言說的桀驁,不能被任何人所打破的那種。
他俯視著她,面色如常:“承蒙夸獎?!?/p>
唐婧一聽,頓時語塞。
“你一直都這樣嗎?”轉(zhuǎn)而,景澄認(rèn)真地問。
唐婧頓時迷糊了,不明所以地他:“什么意思?”
“……”景澄沒有回答,出神地看著她。
“喂,景先生,你有話快講,不說我可要走了?!碧奇嚎绯隽艘徊?,試圖要走。
“你喜歡跟別人斗嘴?”景澄本想問她的性格是不是一直都這樣,不過想了想,這樣問了她定然又會回他幾句,最后還是作罷。
唐婧突然笑起來:“有人說過我比較多管閑事,我覺得你更喜歡多管閑事,我可沒這個閑心跟你說這個?!?/p>
“算了,就當(dāng)我沒問過?!本俺屋p描淡寫地說道。
“哎,我說景先生……”
唐婧還想繼續(xù)說下去,被景澄冷冷打斷:“叫我景澄就好。”
為了顯示自己極快的適應(yīng)能力,唐婧清了清嗓子:“景澄,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有些話我還是想說?!?/p>
“想說什么?”
不知為什么,唐婧感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帶著滾燙的溫度,如同章辛當(dāng)初看她時那樣。章辛?當(dāng)這兩個字掠過她心尖時,竟如同恍若隔世,而他們不過剛剛通過電話。
她將淡淡的心傷隱藏起來,平靜地對景澄說:“關(guān)于西服那件事,你是不是對我一直耿耿于懷?我是沒那么多錢給你買西服,但我已經(jīng)把我最重要的東西給你了,我們也算是扯平了。如果你覺得我給你的那只玉鐲比較廉價,那請你把它還給我,等我賺到錢后再還你西服,你覺得怎么樣?”
“我是這樣的人嗎?”在幽靜的過道里,景澄冷笑一聲。
“那你為什么一副跟我過不去的樣子?”唐婧問。
“我想那是你的錯覺?!本俺握?jīng)道。
“但愿如此?!碧奇旱偷偷卣f了句,半晌,她突然想到什么,不禁問,“那玉鐲你收好了吧?”
“這很重要嗎?”
“是的,很重要。”唐婧毫不含糊地回答。
“它對你到底有什么意義?”
“跟你說過,這是我的私事?!?/p>
“不就是個鐲子,地攤上處處可見,玉器店也多的是,你這么看重?”
“你好好保管就是了。”唐婧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那已經(jīng)是我的東西了,我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本俺翁裘脊室膺@么說。
唐婧的心忽地一緊,睜大眼睛看著他:“景澄……”她想說一些強(qiáng)硬的話,但看著他冷如霜的臉,知道她那樣做只會讓他更加不高興,可能會對她的玉鐲不利,只好將笑容堆滿臉上,聲音柔和了很多,“我希望你能好好地保管它?!惫膺@樣說顯然對景澄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的臉仍然板著,唐婧不得不又補(bǔ)充道,“拜托了?!?/p>
“你這樣說話不就是挺好的?!本俺蔚哪樕辖K于有了一絲笑容,雖然淺淡,但在唐婧看來,她的玉鐲不會“遭蹂躪”了,她終于可以放心了。
“對了,忘掉你今天所聽到的。”唐婧說道。
“你健忘別拉著我下水?!?/p>
“隨便你了?!碧奇翰幌敫麪庌q下去了,他都聽到了,她能要求他怎樣,她又不能讓他失憶。
就在唐婧往前邁出一步打算離開的時候,生生跌到了景澄的懷里。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一片柔軟而溫暖的唇便印在了她的唇上。
由于太突然,唐婧一時慌了手腳,腦袋如炸開般,嗡嗡作響,她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眼睛里填滿了訝然。
他怎么可以吻她?!
唐婧將指甲戳了戳掌心,一點(diǎn)點(diǎn)陷下去,感覺到些微疼痛時,她的思維一點(diǎn)一點(diǎn)清醒過來。她睜大眼睛看著景澄的俊顏,幾乎是出于本能,下一秒,一個響亮的聲音在寂靜的過道里詭異地響起。
景澄立即懵了,頓覺臉上火辣辣的。
“小情侶呀……”他們身后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唐婧側(cè)過身一看,是個中年男人,手中拿了一瓶酒瓶,走路跌跌撞撞,看來是喝醉了。他邊喝著酒邊傻笑著,如果不看他那身比較得體的衣服,在別人看來,他定是個傻子。
“你!”景澄轉(zhuǎn)過身,厲色地望著這個男人,“剛才是你撞我的?”
“誰……撞你了。”醉酒男眼神迷離地看著景澄,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
景澄極力讓自己不發(fā)怒,目光犀利地看著醉酒男。
“兩個人……”醉酒男舉起酒瓶,癡笑道,“在打啵……”說完,提著酒瓶搖搖晃晃地走開。
景澄本想拉住他,可拉住了又有什么用,跟一個醉漢計較顯然不是他的作風(fēng),他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醉酒男走開了。
待醉酒男走后,他利落地抹了下嘴唇,繼而嘴角輕輕一勾,眼睛里帶有一絲鄙夷:“唐婧,別以為是我想親你……”
“難道不是嗎?”心直口快的唐婧立馬打斷了他,臉上的神情頗為糾結(jié),心底更是亂成一團(tuán)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