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參加這個晚宴的同行們一樣,我也沒有流露出對于市場形勢的令人惱火的樂觀。只是,匯豐銀行副董事長的即席金融談話,在我聽來實在是悲觀得不夠--"我們將要穿過一個強有力的巨浪,但是這個全然沒有理性的信任危機將不會持續(xù)長久……"
這話就像一架缺乏應有力度的清醒腦子的按摩機器,反而把我的頭腦按壓得很不舒服。主編顯然意猶未盡,又插話了:"請等等,法國不是華爾街,銀行和保險人是講道理的,沒有隱藏的罪行。"
遵照巴甫洛夫條件反射的規(guī)則,我毫不猶豫地發(fā)話反對記者的論點,可話剛到嘴邊,讓·皮埃爾·穆斯蒂耶卻搶先出聲了。他的話就好像預言一樣,在我的記憶中揮之不去:
"聽著,"他說,聲音很低,而且平靜得使人害怕,"我們不要再欺騙自己。除了預算超額,不再有法國的特殊性。并且我們正在一邊按著喇叭,一邊沖進墻里……"
一位看得出是做過吸脂手術的妻子也許是還記得他在總公司的業(yè)績,打斷了他的話:
"請原諒,先生。你確實是非常有能力的。但是你說的這些并不是普遍的看法。金融界,在我們國家,一直是比那些美國人要謹慎得多的……"
這時,穆斯蒂耶激動起來:
"可是,你知道些什么,夫人?你在一間股票交易大廳工作嗎?你是高級會計師嗎?不是吧?事實上,法國銀行至少有一大半都被觸動了!但愿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德克夏?瀕臨破產(chǎn)。Natixis?米羅什么也沒有看到!還有杜邦?也是什么也沒有看到!如果不是國家急急忙忙地拉了一把,他們早就倒在地上了!巴黎銀行?我們倒要看看他們怎樣從他們的"遠東冒險"中脫身……"
"而你,在總公司?"那位無禮的妻子又說起來。
"我們,夫人,我們和這一切沒有任何關系!人們?yōu)榱艘粋€非常合理的價格在市場上投資。Rosbank,這讓你們想到了什么?不,顯然什么也沒有。但是,可以講所有的分析家,他們都理解我們的策略……"
"最后,在克爾維爾事件之后,人們知道了應該如何看待你們的質(zhì)量控制!"
大概是因為一些我猜不到的理由,那位妻子在不停地猛烈攻擊著這個不幸的"金融質(zhì)量監(jiān)管負責人"。也許,她是他所在的那家投資公司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股票持有人!
"可是,說到底,保險公司受到目前這些不確定因素的影響最小,是不是?"AMF的一位副董事長小聲咕嚕著說,這是個姓普拉達的人,幾年來他幾乎輕信所有的話,而此時他顯然是想在這個場合證明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