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她身體就只是自己的，哪知道我懷她時，可是最受累，她瘋，她作，我雖然管教，但心里疼哪，你們都是我的女兒，從來都沒有偏袒半分，你在家?guī)兔r，她和小鳴在房里打游戲，天昏地暗，還說不得。”

“媽，她現(xiàn)在身子不好，你就忍耐些，又不是真的心里怪罪你，母女還有隔夜仇嗎，她總有一天要為人妻，為人母，自然會了解你的苦衷?！薄霸捠沁@么說?！彼龂@了口氣，又問我，肖逸沒回去，我習慣不習慣。我笑道：“他又不是沒有外出過，我正在做自己的事情，回來又睡了一覺，睡

得很香，差點忘記吃飯?！薄鞍?，可真是辛苦肖逸這孩子了，明天還要上班，現(xiàn)在還在房里開導沫沫呢?！薄澳阕屝▲Q多替些吧。他時有手術(shù)，不能出意外。”“這個我不說小鳴也會的，他們可是從小打游戲打出的感情?！彼蝗挥中α?，我安慰幾句即掛了電話。

我集中精神，提起筆在草稿紙上描著，筆尖斷了，隨后筆也從手中滾了下去，我使勁握著自己的手，還是不能讓它停止抖動，我有些恨，有些氣惱，握著右手，使勁蹭著桌沿，為什么要不聽話。

書房靜得可怕，我又跑出去，大力翻開鋼琴蓋，我彈肖邦的革命練習曲，肖邦說我不會有激情，不會有悲憤的心情，我卻偏不信，隨卻，我只能滿頭大汗從椅上滾落下來，看著白白的琴鍵，就如同看到掉落在地、沒有筆芯的鉛筆一樣。

午夜的電視都是些爛俗的愛情片，冗長，拖沓，造作，于是起身打打哈欠，進房收拾讀本，擔心萬一明早肖逸回來，看到不好。

小司突然打來電話，聽起來好像是在被窩里打的。

“老師，爸爸突然說讓我去看醫(yī)生，我害怕?！?

“別擔心，老師陪你一起去，你爸爸約好了時間，你給老師電話，好不好？”

“好?！彼业懒送戆?，才放心掛電話。

我正要關(guān)燈睡覺，想暖袋應該將被窩焐熱了，卻聽到肖逸的開門聲，在午夜顯得十分清晰。他將衣服脫了往沙發(fā)一扔，隨即進了浴室：“家宜，等等我?！?

我將暖袋提了出來，又將被子掀開，過了一會兒，又將他的睡衣遞了過去。自己在沙發(fā)上等他。

他匆匆出來，便出了房間，睡到我的位置，像每個冬天的任何一天一樣，他總習慣要替我暖被。我好像鴕鳥一般，機械地給他倒了一杯開水，又將營養(yǎng)片拿了出來，再打開了會電視看了會兒，才進房。

我在他睡過的位置，被他的溫暖氣息刺激得想流淚，又覺得自己無用，不能控制他給我的溫暖和習慣。

“為什么回來？”

“夏鳴說替我看著?！?

他想過來抱我，我的肩膀頓時僵住了，腦里有些瘋狂的話，在不停地縈繞，他無聲地退了下去。

半夜我凍醒，才曉得一個淺顯的道理，在同一張床睡覺，一半暖，一半涼，縱然你手里握著他的溫暖，卻抵不過背后襲來的涼意。

第十二章

早晨，我將衣服送至洗衣店，老板娘一邊收衣服一邊道：“肖太太最近很忙嗎？”我笑道：“只是有些懶?！薄翱刹皇锹?，這幾年，從不見你拿襯衫過來，每天看肖醫(yī)生上班，穿著筆挺帥

氣，我都讓店里的姑娘向你好好學著呢?！?